后来他们也懒得开灯,风小了些,平静的午夜降临,月亮露出狡黠的脸,悲悯地凝望人间。
蒋培羽坐在床沿,顺手拿过吉他来弹,pureasyou的旋律他已经烂熟于心。林悠悠蜷缩着,侧躺在他身后,银蓝色的月光将她的侧脸照亮,她睁着眼睛,好像在想心事。
蒋培羽伸出手将她的一缕长发抚至耳后,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mark,anny,也想妈妈,舅舅,舅妈,还有睿睿。”
“抱抱。”蒋培羽学她平时撒娇的语气。
林悠悠笑了,跪坐起来拥抱他。他们好像许久没有这样紧紧地拥抱了,太紧,她几乎感到窒息,但又不愿他松开。就这么一直一直拥抱下去,该有多好。
“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
蒋培羽像哄孩子一样拍她的背。
以后他一定会是一个很温和的父亲。林悠悠不合时宜地想。
‘你什么也保证不了的。但我信你。阿羽。’她在心里轻轻说。
-
托ada姐的福,在那之后的一月中她们接了四场婚宴的订单。林悠悠惊讶于竟然有这么多人选择在疫情期间结婚。
ada姐笑着打趣说,结婚的多,离婚的也多。
林悠悠忙得团团转,等真正抽出空来已是五月上旬。
忙碌使她少了些思虑,但有一件事情却也有些让她担心——蒋培羽在澳洲肉厂工作的事情终究没瞒住他的父母——他们请托人辗转打听,发现蒋培羽根本没在他说的那家金融公司任职,两厢在视频里对峙,蒋培羽心里反感烦躁,于是干脆一五一十地说了。
夫妇两人消化了一阵,起先倒也没有过激,毕竟特殊时期,保全健康性命就已难得,何况他靠体力赚钱,也有自己的傲气。
只是他们合计之后,便开始催促蒋培羽回国。
蒋培羽受不了他们成日的轰炸,便坦白了已和女友同居的事情,说想要在澳洲陪伴女友。
这样一来,刘蓁便又反复催促着,想要在视频里见见这个女孩。
蒋红国则关注点不同,他一头已经托人在一间中资投行里替蒋培羽谋了个面试机会,一头反复规劝蒋培羽要以事业为重,回国发展才有前途,若是舍不得便把女友带回深圳便是。
蒋培羽不听劝,两边便又犟了起来。有一次林悠悠隔着门听到蒋红国在视频里训斥他,问他好歹也读了这么多年书,是不是要一辈子做个力气工。
刘蓁心中对蒋培羽与覃玥的事儿还是耿耿于怀,总是觉得等两个孩子自海外回来了,一切还能转圜。现如今儿子说交了新女朋友,在一起也有半年之久,她有种失落,仿佛被剥离出了他的人生。
自蒋培羽出国后,她的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
有时候她一个人会坐在梳妆台前发很久的呆,上次她有闲心这样打量自己还是二十几岁做姑娘的时候,现在再一看,从头到脚已经陈旧得不像样子了。
-
去mark家探望是一个周末,林悠悠前夜烤了个漂亮的木糖醇蛋糕,病人和孕妇都能吃。
维州这段日子疫情增速放缓,社交禁令也暂时有所松动,社区的小公园里有了孩子玩耍的身影。
这是个晴好的秋日午后,还未有冬季将要到来的迹象,小松鼠在树枝头蹦来跳去,忙着储备粮食。
“也许在冬天来之前,疫情就会过去。”林悠悠拖着蒋培羽的手信心饱满地断言。
林悠悠一直很怕冷,最近瘦了一些尤其畏寒,她已经围上了厚厚的围巾,很秋冬的南瓜色配色,是她生日时蒋培羽送给她的礼物。温暖的颜色映衬下,她的脸显得格外红润,富有生机。
蒋培羽温和地应了应,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mark是脆弱易感人群,james的未婚妻又刚刚怀孕,他们不准备停留,只打算将蛋糕送到就走,远远看一眼mark安好,也算是了了他们这些日子的挂念。
没想到车刚停在路边,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