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定海的面孔上的神情保持不动。但一只手已经是以一种极肃杀的弧度朝内侧握起。他犯杀劫这件事,除了少数知晓内情的人,连当年庙里的年纪还小的师弟们都不知情,这只魔却处处吐露出一种熟稔,甚至是故意激怒他。
——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你到底是谁。”
年轻僧人抬起下巴,濒临睁开双眼看着黑魆魆洞口深处被锁着的魔。
【“呵。”】
那生着一头长发的魔物对此沙哑着嗓子笑了,又答非所问地用身子向前摇晃了一步回答道。
【“我说我是一条不幸惨死的冤魂,曾经‘死’在过自己这辈子最用心保护,真心相信的人手下,却从阴司地狱里侥幸活命,你相信吗?”】
“……”
这‘暗示性’极强的一句话,令方定海的脚下的地面似乎有所震动。
帝释,作为一柄能感知魔性的佛门法器。
随着二人身边极骇人的妖风和佛光的对峙而不自觉发出‘叮铃铃’的震荡。
而两边在保持一阵死寂后,年轻僧人率先背朝那尽头走廊,又迈步化为一个金影一个纵身上去,
等侧身朝前大步撞开一边的墙面,整个人的帽领都飞起的年轻僧人将帝释朝前抵住掀起巨大的金光,又以震荡的佛铃就劈向了那‘庞然大物’。
这一下,将二人眼前的墙面都被他直接打穿,裂开来的碎石被冲撞得一块块拔地而起。
见状,那一张灰白色长发,半张神秘冷峻的面孔隐匿在黑暗下的妖魔也闪身而过,却也没有一丝一毫地退让。
他挥起自己的一只利爪,把方定海身后的一处电梯门从中央击碎。
一眼看去,这人脚上和脖子里都带着镣铐,斜方肌和背肌上一整个布满鳞片,并不狰狞,反而流畅强劲充满爆发力。
与此同时,他还在近距离对静止心跳已经开始出现异常的方定海说着一句句勾起二人共同回忆的话。
【“你的雷火咒是我教的。”】
【“那年,你还是个孩子,在那有着四千八百六十六节台阶的古老庙门外光着脚,大早上的第一缕太阳升起来,那个打开门看到你的人就是我。”】
【“是我把你带到了我们共同的恩师面前,还比谁都要急跑去禅房找了好多换洗僧衣给你。”】
扑通。
扑通。
这一字一句都并非是杜撰出的谎话。
相反,关于这些记忆的每一幕,方定海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不爱和别人说话,小小年纪比木鱼还闷,我们就一天天想办法逗你,野果,鸟雀,把世上最能让小师弟开心的一切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