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听布拉说下去,熠岩的咆哮充满了愤怒,此刻,再也没人敢去阻拦他,谁也没见过他这样生气的样子。
&ldo;族长!你已经把狼裔置于脑后了吗?&rdo;
大祭师的斥责不如说是最后的挽回尝试,熠岩停住了,然而只是一下,他又更快地离开。
他从来没把狼裔置于脑后,为了狼裔,他可以不惜性命,但是现在,他可以不惜一切。
刑夜不能出尽全力,因为这个始终没有回头背影也是苍岚,他所熟悉的苍岚,比那个鼓惑的声音更强烈的东西在阻止他。
一直以来,苍岚都把背后留给他‐‐或许只是对自身能力的绝对自信,但对他来说却是完全的信任‐‐他不能对这信任举剑相向,对这个背影,他的剑只能是守护之剑。
听见剑刃下衣服被划开的轻响,就在刑夜不确定有没有伤到那个背影的时候,一个狰狞的烙印出现在他眼里!在那个一向耀眼的背影上!
刑夜死死盯住苍岚的伤痕依稀的后背,但是一个巨大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反复鼓噪着,头好象要裂成两边又拧做一团,无论如何都无法思考……
&ldo;刑夜!别停下来!&rdo;
就这么短短片刻工夫,泽玛塔尔已经有点手忙脚乱,不由得出声叫道。
刑夜一震,像触动了机簧般猛地抬起了剑,几乎与此同时,熠岩冲了进来:
&ldo;岚殿下……!&rdo;
声音未落,剑已经落了下去,流动着的寒芒深深没入血肉中,血液似乎被突然截断,微微一滞,然后才顺着剑锋迅速淌下。
第三十五章 别离
&ldo;伤脑筋……&rdo;
要在丛林中追上遁远的泽玛塔尔对一个不熟悉这里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苍岚叹了口气,用不怎么伤脑筋的表情对着熠岩笑了笑:&ldo;被你吓一跳,这下人跑丢了,怎么办好?&rdo;
熠岩自然完全没有要先反省自己做错事的意思,冲到跟前,焦急地想要确认他是否受伤却不知该如何去做。
一旁,刑夜呆看着苍岚,刚刚发生的一切好象是一场梦,除了那个还清晰浮现在眼前的那个屈辱的印记,他不敢去推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决心誓死保护的人……狂涌的自责堵住了咽喉。这是他的责任,做为一个侍卫最大的失职,即使豁上性命他也不该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ldo;请殿下降罪!&rdo;
苍岚转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刑夜,除下被割破的袍子,背上的剑伤虽然长,却很浅,远远及不上愈合得差不多的旧伤:
&ldo;……起来吧,这次的事先记下。&rdo;抬手擦了一下血迹,又道,&ldo;以后也别再向我请罪,我想治你罪的时候不用你提醒。&rdo;
&ldo;……是。&rdo;
艰难地站了起来,刑夜不再去看苍岚背上的烙印,因为那个痕迹已经烙进了他心里,他只是低头不会动了般站着,抿紧了嘴唇。苍岚蹲下的身型突然进入视线,惊得他差点一个趔趄。始作俑者却没理会他,利落地把刑夜的裤腿撕开更大的口:
&ldo;还好没伤到动脉,&rdo;微微蹙眉,&ldo;先把裤子脱了处理下伤口。&rdo;
&ldo;……是……&rdo;
明显的迟疑口气,苍岚抬头,男子苍白的脸色夹杂着无措,微微勾动嘴角,立刻看到一丝纠结着的慌乱回应他,这个情形真是似曾相识:
&ldo;不是要我帮你吧?我可还在生气啊,如果你那一剑不是刺向自己的腿而是泽玛塔尔的话,我们走的日子就不用推后了。&rdo;
刑夜最后的一剑刺在了自己腿上,稍微清醒后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早点那样做。
而更让他悔恨的是他没有能阻止那个烙印的出现!浩轩广安居然在这个人身上烙下这种印记!他怎么敢!那烙印在他来说几乎就是自己亲手烙上去的!……很久以后他才察觉苍岚此时的随意或多或少救了他。
眼看太阳缓缓升上天空,烤得整个大漠一片金黄,又渐渐敛去它的锋芒沉入地平线,沈昊哲一直在等待着。但晖军始终没有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兵已经开始有点浮躁,只是大将军沉稳得让他们不得不冷静下来。
几乎是晅军的斗志被消磨到最低点时,霄城的城门忽然开了,晖军决堤般涌出城墙,短兵相接只是一瞬间的事,冲下斜坡的队伍直接闯进大晅军队的布阵,一番撕杀后,没有任何悬念又渐渐败了回去。
&ldo;大将军,晖军退了。&rdo;何敬提着枪在沈昊哲身前身后踅摸,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ldo;我们是不是该衔尾追击,趁机消减他们的兵力。&rdo;
&ldo;……还没到时候。&rdo;大将军说话的时候少有的迟疑了:&ldo;只要不让他们突围即可,传令不可追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