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裳问道:“昭昭,你怎么了,入夏了才来发春。”
明长宴喂鱼的手一顿,说道:“谁发春了!”
华云裳拍拍手:“自然是你,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么?”
明长宴道:“我不喂了。”
华云裳笑道:“看得出来,你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一条鱼的身上。”
小阿拆也跟着取笑他:“长宴公子,别人把鱼买回来都是自己吃的,你倒好,买条鱼回来养在木桶里喂。”
明长宴折了院里的一根狗尾巴草,逗弄木桶中的鱼。
华云裳道:“怎么,和外面的鱼吵架了,到我这儿买一条鱼回来发泄?”
明长宴听罢,叹了口气。随即,他问道:“其实,这一次来找你,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小阿拆,你去厨房把这条鱼煮了给你家姑娘吃。”
小阿拆知道明长宴这是在支开她,因此收起了笑意,答应一声,便往厨房中走去。
明长宴道:“云罗,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华云裳坐在凳子上,笑吟吟问道:“突然叫我这个名字做什么,已经有十几年没人喊过了。”
明长宴顿了一顿,问道:“云罗,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没有死?”
华云裳开口:“你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明长宴见她说话如此坦荡,索性直接开口:“那倒未必,我随口一问。”
华云裳叹了口气。
明长宴心里一紧:“你别误会,我绝无怀疑你的意思,只是……”
华云裳幽幽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明长宴面无表情道:“……我看这个幕后主使一定是你了!”
华云裳呵呵笑道:“昭昭在外面被人哄骗两句,到回屋里头怀疑起我了,我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千八百遍了。”
明长宴一想,却也是。
华云裳微微笑道:“昭昭,你别仗着我喜爱你,便在我这处任性,我很不高兴。”
明长宴哈哈一笑:“我非要任性呢!”随即又认真道:“你看我刚见你的时候,身子几乎跟你一样残破不堪,简直回天无力,结果现在呢?都快恢复得跟以前一样了。”
“我在想如果让怀瑜来帮你看一下,他说不定也能给你治好,虽然一定要好好求他他才有可能答应。”
华云裳听罢,终于道:“罢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子是怎么回事吗。我可以告诉你。”
她顿了一顿,风轻云淡道:“当年,南柔被大楚灭国,我被大楚的军队捉住,扔到了军营里。这时候,正好是我十五岁生辰。”
明长宴追问道:“然后呢?”
华云裳笑道:“没了。”
明长宴诧异:“没了?”
华云裳道:“不然呢,还想要什么?”
明长宴不依不挠开口:“你被捉住了,接着呢?他们打你了,把你打废的吗?没有道理,以你的武功,不可能被轻易废了!”
华云裳笑他天真,只说:“我自负武功甚高,却又如何抵得住千军万马。再说,当时我也只有十五岁,在同龄人中再厉害,也只是把还未开锋的刀。昭昭,你认为,女人被扔到军营里,有几个下场?”
她不说,明长宴的脸色却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华云裳道:“过去之事,我早已放下,你要是愿意为我留几滴眼泪,我便记着你的好。只不过,我不需要眼泪,昭昭,你坐下。”
沉默半晌,明长宴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在半空中时,被华云裳拦住。
“你做什么?是我要说的,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