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见濡额上的汗终于消了下去。
&ldo;知道这旨该如何拟了吧?&rdo;
&ldo;话说到这份上,臣明白了。&rdo;楚见濡叩首,&ldo;臣代小女谢万岁爷恩典,恭祝皇上万寿齐天。&rdo;
夜雨飘忽,宫城里的雨水一股脑儿地汇集到云台下。
方寸之地,藏污纳垢。
楚怀婵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等到父亲从东门楼上下来。两人一块出宫,他喋喋不休了整整一个时辰,无非是翻来覆去地说些造化弄人,但日子还得继续过的话。
这许许多多的叮嘱掩在这场雨下,悄无声息地汇进浑河,了无踪迹。
这场雨也越下越大,一直持续到了六月十九。
雨过天晴,楚怀婵终于等到了这道从天而降的旨意。
接完旨,她仰头看了一眼舆图。
边塞重镇宣府。
镇国公第五代后人,西平侯世子孟璟,她的未来夫婿啊。
第10章
当年备受太|祖爷宠爱的孙辈到宣府就藩时,大肆扩建城池,至今日,哪怕是军事重镇,万全都司辖下卫所军队驻在城中,这座城池仍旧还是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婚期定得急,六月十九始下的诏书,七月初二即成礼。
这日空气中氤氲着湿热的水汽,闷热感循着衣衫缝隙往人衣衫里钻,层层叠叠的大红霞帔下,楚怀婵的肌肤起了一层薄汗。
昨日宿在城外驿站,今日一早,时夏将她叫起作嫁妆,喜娘替她三梳时她甚至还有点打瞌睡。
等仪仗队伍行了大半日,到宣府城外时,她的心里已经没了任何波动。
她发现自个儿既没有刚得知这消息时的那份错愕与强自镇定,也没有真正接到那道圣旨时的我命不由我的宿命感,反而只剩一潭死水。
她悄悄将喜轿帷幔揭开一角,去看这座威名远扬的城池。
她目光落先落在门楼的匾额上,&ldo;著耕楼&rdo;三字在日头下闪着金光,随后才一点点地下移到城门题字上,曰&ldo;昌平&rdo;,盛世昌平啊,又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