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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2页）

兵部侍郎许寅下朝后没有回府，而是立即驱车去了太尉府。

书房中秦昭接过楚明允递来的名册，忍不住问道：&ldo;这些人死了就行了？&rdo;

&ldo;哪里那么容易，&rdo;楚明允笑了声，&ldo;要看你动作能不能快过他们开口，还得不让人起疑心。&rdo;

秦昭正要开口，门外就传来了婢女的叩门声：&ldo;大人，兵部侍郎许大人来访，正在前厅等您。&rdo;

&ldo;要拿我归案的人还没来，他下了朝不回府过来干什么？&rdo;楚明允眼也不抬，&ldo;懒得见。&rdo;

婢女低着声道：&ldo;说是您手段高明，来祝您早日扫除苏党的。&rdo;

&ldo;……怎么回事？&rdo;楚明允眸光一凛，&ldo;叫他过来。&rdo;

秦昭将名册收好，眨眼间从暗门离去。

不多时许寅就到了，难掩喜色地行过一礼，不待楚明允多问就自觉将今早朝廷上的事详细讲了，末了还忍不住纳闷，&ldo;……说起来这苏大人也真是奇怪，自己辛辛苦苦忙案子就算了，最后陛下明明都满意了，他倒还非要给自己找罪受。&rdo;他顿了顿，笑了起来：&ldo;当然，无论如何，都是要恭喜大人您的！&rdo;

许寅并不确定楚明允与建章宫案是否有牵扯，但他确定一点:此案如此了结，朝中风言风语已经隐秘地起了，毕竟这样一个除去楚明允的大好机会，苏世誉却非但没有动他分毫，反而把自己给了搭进去，有人猜测这会不会正是苏家衰颓的征兆，楚苏两党分庭抗礼的局面或许从此就要变了。

许寅说完便等着楚明允发话，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抬眼看见楚明允正把玩着手中的什么物事在出神，他不禁疑问出声，楚明允才不带语气地开了口：&ldo;苏世誉怎么样了？&rdo;

&ldo;大人放心，罚俸半年，禁足了七日，可算是苏家前所未有的耻辱了。&rdo;许寅笑着又补充道，&ldo;而且下官来前，还有几个苏党官员托我替他们问候一下您的病情。&rdo;

楚明允缓缓抬起眼，冷笑道：&ldo;告诉他们我还死不了就行。&rdo;他稍仰头后靠上椅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去。

许寅察言观色，看得出他心情不佳，识趣地告辞走了。

一室静默，楚明允举起手里被体温暖热的玉佩在眼前，盯了许久，慢慢握紧了。

第七十八章

而后七天，果真都没有苏世誉的踪影。直到禁足期满，楚明允才终于在朝堂上见到了他。

苏世誉立于右首，一如既往的敛眸温雅模样，楚明允瞧着，却总觉得他似是又清瘦了些，一线利落勾出颔骨轮廓，又浅浅收笔于分明颈线。

下朝时李延贞叫住了苏世誉问话，楚明允独自走出宫门，脚步微顿，然后沉默地倚上了朱红宫墙。

长安城愈发冷了，彤云低压，青松瘦密，寒风中又飞起小雪，莹莹碎碎地落在他肩上，晕开一丝湿冷，楚明允浑然不觉般地出神，目光似落在遥不可及之处。

不知等了多久，楚明允才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未及转头，寂静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柔亮的声音：

&ldo;苏哥哥！&rdo;

不知从哪儿出现的少女飞奔迎上，踮起脚撑起一把蟹青的伞，挡住了风雪，也遮住了伞下的人，只能看见一身衣白如雪。

楚明允微一蹙眉，随即认出了她是当初襄阳城中的那个琴师。

那边澜依不经意地转过头来，正看到了他，忍不住愣了一愣。苏世誉见她神情古怪，接过她手中的伞抬高了，随之望了过去，白绒绒的一片雪地上足迹隐约，朱红宫墙上一抹水痕，却空无一人，&ldo;怎么了？&rdo;

澜依回过脸来，犹豫着还是摇了摇头，&ldo;没什么。&rdo;

苏世誉也不多问，转而道：&ldo;你怎么忽然入京了？&rdo;

&ldo;公子，&rdo;澜依压低了声音，&ldo;出事了。&rdo;

苏世誉环顾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直到回府进了书房，他才边拂落衣袍上的雪，边开口:&ldo;让你不得不亲自进京来报，片刻不敢耽误地等在宫前，看来是件大事？&rdo;

澜依开门见山地问：&ldo;公子，陛下不久前真的中毒昏死了吗？&rdo;

苏世誉动作一顿，看向了她，&ldo;你从何得知的？&rdo;

&ldo;所以说是真的了？&rdo;澜依神色有些凝重，&ldo;前几日我在洛阳停留，碰巧被请去为一场私宴抚琴，在场的除了我只有两三个客人。他们后来喝的多了，忘了避开我，我听他们谈话内容才知道为首的居然是河间王的相国元闵，也是他们谈到陛下中毒的事。&rdo;

&ldo;此事我立即封锁了消息，朝中的知晓的人都极少，远在封国的他们怎么会知道。&rdo;苏世誉沉吟，&ldo;难道他跟西陵王也有所牵扯，还是诸侯要联合起事？&rdo;

&ldo;我看不像要起事，&rdo;澜依摇了摇头，&ldo;元闵言语中都是担忧，而且我听话里的意思，是得到了秘密消息说朝廷怀疑陛下中毒是诸侯们搞的鬼，要派兵讨伐，彻底清理了他们。公子您知道，自从推恩令后，诸侯国土四分五裂，嫡子和庶子相互斗争芥蒂，早散成一盘沙成不了气候了，河间王知道朝廷有削藩的意思，害怕这次真要全杀了他们。&rdo;

苏世誉微皱了眉，&ldo;朝廷并没有要讨伐诸侯的意思，他们得知的消息，只怕是有人刻意散布的。&rdo;

&ldo;还有，公子，不止是河间王得到了消息，元闵提到他这次来探风头，也是替好几位委托河间王的藩王来的，压力极大，如果事不成，根本无颜回去。&rdo;

&ldo;事不成？&rdo;苏世誉眸光微敛，&ldo;要成什么事？&rdo;

&ldo;这个就不知道了。&rdo;澜依道，&ldo;元闵好像有些畏惧，提到的几句都很小心避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