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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妹正了神色,道:“怎么就是胡说八道了,咱们俩家人可都有这默契,再过半年你可就是我嫂子了。”
顾婉想起前些天听村人说赵娟放下的话,心想这事可真是没准儿的,放在心底这些天也没人倾诉,这会儿忍不住小声跟秦晓妹说道:“那天三家湾赵娟来的事,村里都在传,她说婚事她还是认的,所以我爸妈和你爸妈之间说的还真不一定就作数的。”
秦晓妹撇了撇嘴,道:“她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啊,你听人家传话儿肯定没听全,我妈那天可当着荷花婶和茶花婶的面说了,两家没定亲,不需要她认不认,咱们家也不会跟她家做亲的。”
顾婉听到这,眼里亮起光来,问秦晓妹道:“那你哥愿意吗?”
“我哥?”秦晓妹想到她大哥那天的作为,抖着肩膀笑了起来,“我告诉你啊,那天我被那赵娟可气坏了,她一个劲儿误导荷花婶她们,好像完全没有悔婚那桩事似的,是我哥直接把话说破了,你是没瞧见,我妈一发话我哥马上让我把那赵娟带的点心罐头叫赵娟拿回去,你可别寻思我哥是不是对那赵娟有意思了,我可一点儿没瞧出来,我倒是看出来我哥稀罕你了。”
顾婉不知还有这事,倒是对自己这粧亲事放心很多,只是秦晓妹说秦志军喜欢她,她是没看出来的,他是不愿娶赵娟,可也不愿娶她呀。
小姐妹俩个嘀嘀咕咕说了许久悄悄话,月亮爬上天空时秦晓妹才回家去了,那包大白兔奶糖到底是被秦晓妹留在这儿了。
顾婉关房门换了宽松衣服准备睡觉,躺到床上才想起秦晓妹来之前,她本是要去收白天晒在院子竹竿上的衣裳的,两人聊着天她倒是忘了,这会儿想起来她起身就往外走去。
经过厅堂拐出大门时忽然心头怦怦乱跳,她忙收住脚,好悬在转角处刚跨出门槛时迎面一人走过来,若不是那反应让她警觉,差点就一头撞在了人身上,尽管如此,距离太近仍是让她双颊微热,那种身子酥软的感觉立刻涌出,顾婉心道不好。
她目前只对两个人会有这种奇怪反应,一个是秦志军,另一个是周靖。她抬头就见那人果真是周靖,忙咬牙强提起力气往后退了一步倚在大门门框上稳定住身形,因知道自己这时候的声音会很奇怪,微点了个头便算是招呼过了。
周靖见她头微垂,颊生红晕,修长的脖颈也是淡淡的粉,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一刻竟觉得她分外漂亮。他点了点头往里走,错身而过的时候闻到一抹熟悉的幽香,似兰非兰,正是昨夜床榻上寻不到源头的香气。
等到周靖回了房,顾婉站了好一会儿身上才有了力气,快步把竹竿上晾着的几件衣服收了抱在怀里跑回了自己房间,看来以后还得注意着点儿。
周靖回到房里,看到自己房间多了两个崭新的搪瓷脸盆,他拿了脸盆毛巾等物到院子里的压水井压了水洗漱,瞧见顾婉窗户溢出暖黄的灯光,站定看了一会儿才倒了水端了东西回了自己屋里。
床榻上幽幽香气清且浅,已经淡到难以捕捉,他仰躺在床上一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白色的帐顶忽然弯唇笑了起来,今儿才发现这小姑娘长得极好的。
次日一早天光方亮,周靖就起身洗了自己的衣服,农家小院里有一架竹竿支起的晾衣杆,他把湿衣晾好时,院子一角的鸡笼里,一只公鸡引颈长鸣,接着远远近近有鸡鸣声相应和。
祝凤仙起床准备做早饭,见家里这位贵客竟是比她起得还早,颇为诧异。
“小周起得这么早,可是住不习惯?”
周靖做了几个运动前的热身动作,回道:“并没有,平时也是习惯了早起锻炼的。”
这话倒是不虚,他打小要么被外公往部队扔,要么被老爸往部队扔,作息和军人是一样的。
祝凤仙以为城里的孩子娇气,这小周倒叫她刮目相看,又见竹竿上晾好的仍在滴水的衣服,笑着道:“小周往后衣裳换了只管放着,婶子给你一并洗了就是。”
周靖哪会让人帮忙做这事,笑着推了。
这天的早饭,他被祝凤仙邀请了在顾家吃,他却不过,吃了一顿农家大灶煮的红薯粥,红薯香甜,粥香四溢。
祝凤仙今儿下米比平时舍得许多,粥煮得浓稠好喝,顾超私底下跟媳妇王水英笑言是沾了周靖的光。
只有顾婉,端了碗站在厨房里吃不肯上桌,顾家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村里家中来了客女子不上桌是很正常的事。
割稻子到了第三天,田里已经是收尾的工作了,翻晒谷子反倒是比较紧要,秦晓妹今天被林春华留在家里看晒谷场。
秦晓妹还是贪玩的心性,喊着今天也要一展身手捕麻雀。拉了顾婉去她家翻了筛子和麻绳,准备晚上也给家里添道肉菜。
顾婉到秦家的时候,秦志军没有像之前那样在自己房间里或坐在轮椅上或坐在床上,今天他坐在院子里,旁边放着一对拐杖。
顾婉看见他在院子里就顿住了脚步隔了两米站着,想到他叫秦晓妹夜里送糖,又觉脸有些热,不自在的把脸略侧了侧。
“大哥,我今天准备了好东西,你瞧好了,晚上还能再来一盆焖烧麻雀。”
秦志军嘴里应着,却不时拿眼角余光去看顾婉,想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昨天怎么捉的麻雀。
秦晓妹因着自家大哥昨天叫她送糖那一出,对秦志军和顾婉的互动尤为敏感,见大哥不着痕迹的去瞧小婉,偏半天矜持着没跟小婉搭一句话,她心里好笑,没看出大哥是个腼腆的。
她不再管他大哥的那点小心思,拿了筛子和一捆麻绳就拉着顾婉往外跑了。
周靖等两人出了门,状似不经意的道:“秦大哥,我还没见过晒谷子捕麻雀,也跟去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