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悲愤,早知会这样,她还不如老实在那坐着呢。
秦志军边上坐着的胖大娘扯着大嗓门道:“哎呀,这是顾家的小婉吧,有没有磕着哪儿呀。”
她这么一喊,半车人的注意力都叫她拉到了车后,就都见到顾家那个小闺女顾婉坐在一个高大的青年腿上的模样,不少知道顾婉的人眼里就带出了诧异。
顾婉一张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了,她急忙要起身,奈何与秦志军在一块儿,她手软腿软,浑身无一处不软,臀部离开秦志军的大腿不足十几厘米就又跌回了秦志军身上。
秦志军就受折磨了,手上那绵软的触感还未消,姑娘臀肉又重重砸在了他腿上,他现在只觉得自己从头皮酥麻到了脚趾头尖。
心里鄙视自己太过龌龊,又见那姑娘难堪的连脸都抬不起来了,想要去扶她一把,偏小姑娘狠狠瞪他一眼,脸上分明写着流氓两个大字,只得讪讪缩回了手。
卖票的是李大庆媳妇,拿着票本正准备开始收票钱的,见顾婉这样索性直接往最后面一排来了,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大车人都看着呢,顾婉不能让自己身上落下不好的名声,见李大庆媳妇问,索性就伸出手求助。
“大庆婶儿,您拉我一把,我不知道是晕车还是低血糖,刚才想起来到前头跟您商量换个座儿,大庆叔一转弯我就给摔了,现在头发晕起不来。”
她因着靠秦志军太近浑身无力,这几句话说得艰难,看着倒真像是她说的那么一回事,李大庆媳妇听了忙架起她扶到前边自己的座位上让她坐下了。
一车子看热闹的这才了然,敢情是晕车想换个座,转弯的时候没站稳摔了啊,就说顾家这闺女老实,不是那爱和后生勾勾缠缠的。
顾婉趴在售票员座前的扶手上装死,险险的躲开了秦志军又把自己给洗白了。
离开秦志军一定的距离过了几分钟,她身上那种筋酥骨软又身上发热的异状就退却了,只是到底丢了人,装病也得装个彻底才是。一直到通往她家的那个路口前,她都趴着装晕车。
等车一停,李大庆媳妇扶了她下车,同下车的还有跟她家同路的秦志军。
因着车上的尴尬,秦志军在她两米远的地方站着,等车子在乡村公路上晃晃悠悠开走了,他才抬脚上前想问她一声用不用帮忙。
顾婉见他抬脚要过来,一脸惊恐见了鬼的模样,半点没有刚才晕车低血糖的虚弱样,拔腿就跑,活像背后追着的是恶鬼。
秦志军:“……”
感觉到自己被当成变态的色中恶鬼了,想到刚才车上的插曲,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不怪小姑娘怕他,还是不跟在后边吓人家了,另择了条回家要绕远些的路走了。
顾婉隔着院子远远瞧着,她爸妈倒没跟旁人一样在秦家屋外站着,而是直接就进了秦家院门往屋里去了。
她也没再关注,进了灶屋张罗着做晚饭了。
今儿她爸跟大哥都到镇上给人盖房子去了,早上煮粥时她妈就捞出了晚上吃的饭。
等她架起大锅蒸上饭,正切大白菜时就听院子里母鸡撕心裂肺的咯咯狂叫,探头透过窗棂往外看,是她妈扑住了正下蛋的老母鸡,反剪着拎了母鸡一对翅膀就要往外走。
王水英跟在边上小心的问了句:“妈,咱家就这只鸡能下蛋呢,您这是……”
“我抓只鸡给志军养身子,你别跟前瞅着,剥你的豆子去。”
她在这家里惯是个一言堂,才不用考虑儿媳妇想什么,又琢磨着只有一只老母鸡是不是还少点,嘴里叨叨着得再拿些鸡蛋才成。
提着咯咯惨叫的老母鸡就进了灶房,鸡蛋收在一个大黑陶罐里,她拎个小篮子,揭开陶罐盖子就往篮子里数着装鸡蛋,不带停顿的往里放了八个。
顾婉偷偷瞧一眼她老妈微红的眼和已经见了底的陶罐,乖乖,她妈可真舍得,连最宝贝的牛牛的口粮也舍得给出去了。
天擦黑了祝凤仙才回家来,她前脚到家,后脚顾金盛领着顾超也回来了。
顾婉和王水英忙着摆饭,祝凤仙就坐在桌上跟顾家父子两个把事情说了,不时还拿袖子去揩眼泪。
“志军多好的一个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咱农村兵想出息多不容易啊,他就一路做到了营长,都说往后是数不尽的好日子,哪晓得老天爷这么不开眼呢,老秦家俩口子都是多好的人,这好人怎么就没个好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