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对进出人员管理严格,小董只能在停车场待着,一边看时间一边时不时看看入口,发现沈知意的身影后松了口气,将头探出车窗,“知意姐这里!”
沈知意抬头朝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走了几步后忽然快步跑向角落的垃圾桶,在剧烈的情绪冲击下难受地弯起腰,不住干呕。
小董吓得赶紧跑过来,“怎么回事?”
午饭一点东西都没吃,什么也吐不出来,沈知意清楚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被吓到了,准确的说,是害怕,裴彧的暴力勾起她心中最深的恐惧,哪怕给予她痛苦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她抬起盈满泪光的眼,在小董担忧茫然的视线中反而笑了,“我真的很没用。”
她一直活在过去的原因,或许正跟这挥之不去的噩梦有关,那些恐惧和痛苦仍旧历历在目,她甚至能回想起男人吐在自己脸上的酒气,能回想起鲜血在脸上流淌的触感,这些她分明都忘不了,她忘不了这些,要怎么迈向新生活啊?
小董慌了,“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没用。”
她手足无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我跟孟导说一声。”
“不用,”沈知意说,“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她有点勉强地笑了笑,“别太担心。”
赛车驱动的引擎声彻底平息,徐洲行每次觉得自己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都能被再一次的剧痛刺激得清醒,他捂着胸口,眼泪混着血布满满脸,“断了,好痛,痛——”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胸前没愈合好的肋骨再一次被踹断了,裴彧不是他爸,下手更不留情,他真怕自己死在这里。
裴彧走回桌前,那杯沏好的热茶已经凉透,尽数浇在他染血的手上,等把手洗干净了,他才给秦秘书拨了个电话。
片刻后,秦秘书带人过来把昏死的徐洲行拖走,往后徐洲行再不会出现在大众眼中,徐家但凡聪明点,就会跟这个儿子切割干净。
他瞧见裴彧因为太用力而摩擦出血的指骨,欲言又止。
他跟在裴彧身边很多年了,见过他最狼狈,最狠辣的时候,这几年来尘埃落定,已经鲜少见裴彧亲自动手,还是这样纯发泄的打法。
徐洲行的龌龊事儿是他一点一点亲手查出来的,查明原委后也总算明白为何那晚沈知意会出现在休息室里——这事儿巧合居多,裴彧当晚并不在宴会出席名单里,甚至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去南园是临时起意,连秦秘书都不知道原因,只是好巧不巧,裴彧去的那间休息室就是被徐洲行动了手脚的那间。
但凡晚上一步,徐洲行就得了。
他递上干净手帕,裴彧接过来,随意敷衍地拭掉伤口处的血丝,手指在不明显地轻颤。
不知道是刚刚用劲儿太过,是伤口太疼,还是一直、一直在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