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带九弟下床走走。”太子殿下发话了,长乐和另一位侍臣将萧瑜拖下了床丢在地上,他总算吃痛轻声抽吸了一口气,反而更是让众人笑闹不止。“太子殿下!”冬儿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叫出声,爬到萧瑜面前,将几人高大身影落下的影子拦在自己的身上。“太子殿下息怒,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交代过奴婢,要,要照料好九殿下,还请太子殿下、五殿下息怒……”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却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她挨了好几掌,五皇子萧瑰一脚踢在她心口窝上,她两眼一黑,闷出一口鲜血,几乎要昏死过去。“真是个贱婢!你是真不怕死吗?”萧瑰打的自己的手都有些痛,一脚踢在冬儿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太子阻止了他,问冬儿:“你方才说,是宸娘娘让你好生照料他的?可是她亲口说的?”“是。”冬儿缓缓拔下了头上的一支簪子,这是宸妃给她的,她也的确说过让自己照看好萧瑜。她不喜欢说谎话。萧琪思忖道:“近日来紫宸殿的口风把得也很紧,什么消息都探不出来,虽然梅妃势倒,可是毕竟老四他们还在,二哥说着自己无心朝政,可他毕竟是嫡子……”“或许宸娘娘另有用意,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些好,若是父皇真的回心转意,只怕闹出了乱子,不好交代啊。”常听说如今的太子萧琪是先皇后亲妹佳旻夫人之子,善妒又无能,与在他之上还有先皇后和陛下亲生的嫡子,二皇子萧琳。萧瑰知道萧琪是软耳朵,难以相信这个小婢女说的话,今日他来,就是想整死萧瑜。“皇兄言重了,就算是父皇怜悯,他也是个阉人了,还能爬回我们头上不成?这——”萧琪听到“宸妃”二字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此言差矣,五弟有所不知,近日来东宫里不太平,前朝有大臣弹劾本宫,说本宫苛待宫人,沉迷声色,宠幸优伶,为兄不得不防啊。”他让一旁的侍臣退出“五弟,今日我们来此,可有其他人知道?”“并无他人,皇兄,您是担心四哥他们会从中作梗?”“罢了,想我二人还是先去见宸娘娘,问问她是否另有安排,父皇仁慈,我们九弟这条命,早晚是我们取走的。”几人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了,冬儿也懒得行礼恭送。萧瑰生的粗壮,她再也撑不住了,捂着心口缓缓躺到了地上,劫后余生,冬儿感到后怕。萧瑜还是僵直地坐在地上,冬儿怕他受寒,想去扶他,手臂带动前胸,心口一阵抽痛,根本使不上力气。“等一下,你把布巾和水盆给我……”萧瑜忽然开口,“现在躺回去,会把那里弄脏。”冬儿抹掉自己的眼泪,按萧瑜的吩咐来,等他擦净了下身,自己喘匀了气,才扶他坐回去。“那里疼吗?”他抬起红肿又枯槁的双手,指了指冬儿青紫的下巴,却不看她。“不疼的,殿下。”“胸口呢?”“都不碍事的,殿下。”冬儿注意到他眼角有些红肿,一定是萧瑜刚才偷偷哭过了,太子殿下和五皇子真的太过分了。“哦。”他微垂眼帘,睫羽在他的颧骨上打出忧郁的阴影,随后漫长的时间里,萧瑜一动不动。想不到萧瑜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还是明白事理的,自己照顾他没有白费。冬儿笑了笑,红肿的脸蛋上挂起无畏的笑意。寒冬里养身子难,她还得继续好好照顾萧瑜,让他赶快好起来。“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就不怕死么?”萧瑜似乎是看见了她没心没肺的笑脸,喉头一哽,却只能说出干冷的语句。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是正视着冬儿说话了。“因为……因为奴婢看不惯他们,不想殿下被欺负。”还有一点冬儿没说,或许那就是——怜爱。萧瑜被欺负的时候,冬儿感到自己的心也在痛。听到冬儿的回答,他轻笑着,最后是放浪形骸的绝望的大笑。“殿下……您,您若是难受,那便哭出来好了。”他没回应,忽然拔下了冬儿头上的簪子,转动簪头部的花团,几颗血红色的丹丸滚落在他手心。“这是宸妃给你的,这是毒药,你只要下在我的饭菜里,我死了,你就解脱了,何必这么麻烦?”冬儿不敢接,她想等下还要给萧瑜擦擦手。“冬儿不会害您的,您放——”“本宫为何相信你!”他忽然暴怒,大动肝火,吓得冬儿跪在地上。“你的心思,本宫看不出来吗?本宫看你厌烦不已,滚,滚开!本宫不要你可怜,滚回你的玉芳苑去!拿着这些滚开!”冬儿哭着摇头:“奴婢知道殿下生气,奴婢不会害您的,若是宸妃娘娘或是其他人问起,奴婢就说不知道这个簪子是做什么的,您也不要动怒。”见他还是要赶自己走,冬儿倔强地说:“人人都说殿下活不过这个冬天,奴婢不信他们的话,殿下若是真的不想活了,何不刚才一口把那些药丸吞了下去,奴婢不会走的,奴婢要等到香封冷蕊凄第二日早上,冬儿起了个大早,打算把外殿也收拾干净,以免过几日萧瑜身子好了些,想要出来走动,又见到一片脏乱不开心。虽说昨日萧瑜做的事很伤人,美美睡了一觉后,冬儿思想后决定原谅他,正所谓难听点说,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不成,自己才不要和他这种娇生惯养的人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