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秾点了点头。周寒山笑容浅淡:“难不成白先生方才一直以为是我自己砍的自己?”白一茅:“小心为上。”周寒山刺他一句:“是防范着阿秾身边所有的男人吧?”白一茅抬起头,黝黑的眼睛凝视着他。周寒山与他对视。白一茅突然手一抖。“啊!”周寒山惨叫一声。白一茅勾了勾唇角,又迅速抿平。周寒山瞪着白一茅,却不说话了,毕竟自己的受伤的手臂可还在别人的手里。屋子里又陷入的一阵寂静,唯有躺在地上的季深深间或含含糊糊的呻~吟两声。“季深深的伤真没有问题吗?”白一茅:“嗯,出血量虽然多,但没有捅破肚子那些危险的部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缺血过多,船只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他这副样子,以后恐怕会留下些病根。”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颜秾低头看着桌面的菜刀,在刀身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她靠近看了看,发现那些痕迹似乎是残留在上面的胶带。她回想了一下最近季深深的举动——他似乎一直不愿意离开餐厅这张桌子。颜秾掀开桌布,蹲了身,拿手电照去,果然在桌子下面发现了残留的胶带痕迹。原来他一直把菜刀藏在桌子下面。正在这时,周寒山出声问:“你们这次出门回来表现的有些古怪,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或者,你们已经发现了凶手是谁?”颜秾的动作停住了,她没有出声。白一茅轻笑一声,接着传来稀里哗啦拿东西的声音,他含糊道:“周导怎么知道的?”周寒山沉声道:“因为你们两个对我没有那么抵触了……别否认,我跟阿秾认识五年了,也对人们的态度变化很敏感。”周寒山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的口气:“真好啊,我终于从白先生的嫌疑人名单里排出了。”白一茅叼着烟道:“那可未必,这次的伤人事件与你无关,凶手可就未必了。”“我想问问周导,你的剧本是从哪里得到的?”“哪里?”“周先生请不要回避。”“白先生,你不觉得你太过咄咄逼人了吗?”周寒山翘起嘴角,“你这样针对我,是为了真相,还是为了私心。”颜秾出声:“你们快看桌子下面的痕迹。”两人蹲下身,都看到了桌子底下粘贴胶带的痕迹。“看来是先从厨房里偷了刀,再藏在此处。”白一茅喃喃。颜秾继续说:“你们还记得乔文晕倒后刚醒来那个时候吧?我们三个从楼上下来,来到客厅,那时候就有一个人就坐在这里说什么也不肯动,我当时就觉得怪怪的。”周寒山抵了抵镜架:“当然记得。”白一茅:“还有我送阿秾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周寒山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两个先上去之后,那时,季深深似乎很不安,急着催促我们都上来。”颜秾“咚咚”敲了敲桌子:“我当时坐在桌子上,季深深却根本不顾及我的位置,直接拎凳子坐在我腿边的位置。”“我还记得我腿边的位置,就是这里。”“现在就看他怎么说了。”三人从桌底钻出,重新回到了明面上。颜秾看向周寒山,还未开口,周寒山便笑说:“别这样看着我,我可受不了,你不就想知道剧本的事情,我会老老实实说的。”面对颜秾,周寒山的态度简直好到不行。“其实,这件事我是有所隐瞒的,可毕竟圈子里的规则,我不好说明。”周寒山低头,看着自己指甲上的一处血痕:“我知道这个剧本故事的时间要比拿到剧本早,也就是季深深打电话把故事告诉邵嘉的时候,我就知道。”周寒山抬头,眼神中透着一股轻松:“他们通电话的时候,恰好被我听到了,我就让邵嘉放外响,我知道季编在写这个剧本,但是自己也手痒私下里也写了写,还改了一个结局,就是阿秾你看到的那本。”白一茅盯着他说话时每一丝神色不放:“就这么凑巧?”周寒山轻笑:“要说无巧不成书吗?事实就是这么巧。”白一茅陷入沉默,他玩弄着手上的卷烟,似乎在考虑什么。正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咚咚”敲门声。接着,门把手一动,厨房门被慢慢推开。邵嘉先进闷,他看到地上的季深深时愣了一下,立刻奔了过去:“这是怎么了?”乔文最后一个进来,顺手把门给关上了。“你们来的正好,”颜秾指着季深深,“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躺在这里不行,放到楼上又担心他遭遇意外,不如你们把他抬到客厅的沙发上。”乔文神情惊慌又恐怖,甚至不敢靠过去。“他他这是……死了吗?”白一茅冷淡说:“还没有。”白一茅一撩眼皮,眼神锋利如刃:“怎么?你很希望他死?”乔文摇头如拨浪鼓。白一茅说:“周导受伤了,没法儿帮忙搬,咱们去楼上拿个被子作担架,把季深深抬过去。”邵嘉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他们按照说好的将季深深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白一茅关上了门,站在门口说:“我在等着你们两个说实话。”乔文惊恐道:“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脸色苍白,嘴唇不断哆嗦着。白一茅靠着门,冷冷瞧着他,重复:“我等着你们说实话。”客厅安静的如同死亡。“如果你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个醒儿,比如说,从你们……”邵嘉轻声叹了口气:“对不起,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我原本也想要阻拦,可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乔文张大嘴,惊恐地看向邵嘉。邵嘉说:“我会把事情的始末都说出来的,出岛后也会认罪的。”“不不是,邵导你在说什么啊!”乔文几乎像是掉了色一样,整个人苍白的过分,让人怀疑,他会不会下一刻再次晕过去。邵嘉苦笑,对乔文说:“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说出来吧。”“不!我不说!你们谁也别想逼我说!”乔文就像是神经断掉了一般,整个人贴上了墙壁,与众人对峙着。邵嘉柔声说:“没事的,本来这件事主谋就不是咱们两个,一切都会没事的。”乔文大声说:“我不一样,我不一样!我不要进牢,我不说!我死也不会说的!这件事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颜秾蹙眉,她觉得乔文现在的精神状态可能有些问题,不应该太过逼迫他,小心会出问题。颜秾柔柔一笑,温声说:“说又没逼你说,不想说就不说吧。”乔文凝稠如墨的视线紧紧粘着她。颜秾对他温柔的笑了笑。乔文攥着衣领,深深喘了口气,随即垂下头。“算了。”他失魂落魄说。白一茅重新将视线移到邵嘉身上。邵嘉对着周寒山鞠了一躬:“周导,我对不起您,其实季深深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唉——”他长长叹息一声,摸索着沙发慢慢坐下,像是犯了错般双腿并拢,低垂着头,沉声说:“真相跟你们说的都不差。”“我和季编守着晕倒的乔文时,季编突然对我说他不想再这么下去,凶手一天杀一个人,故意给我们制造恐怖氛围,他实在忍不了了,反正总共才死四个人,要不干脆把第四个人先杀了,或者让凶手以为我们杀了,这样还能为自己赢得三天的时间生存。”邵嘉的手握在一起,紧紧的,关节发白。他下唇发白轻颤:“我我当时就劝他不要这么想,杀人是死罪,然后,季编就说,就说,也不一定非得要杀人,就是做个样子,好让凶手以为自己的目标对象必死无疑,完成凶手这整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