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闻霜回屋加了件衣服,拎着包往新闻里说的地方赶去。
那位克罗地亚的女孩坠楼的地点在一片宿舍区,闻霜赶到现场时,刮起很大的风,警察撤走了警戒线,往来的人回归正轨,所有的一切都被清理干净了。
她依次在相仿的墙体寻找那个标志,直到在马路对面看到藤蔓花枝,觉得甚为眼熟,赶忙拿出手机比对。可是,无论闻霜如何眨眼揉眼,那里都光洁如新,空无一物。
“为什么会这样?”她失神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越过马路。
身后有人抓着她的手腕往回拉扯,低沉的男声喝道:“别过去!”
闻霜回到马路牙子上,汽车从她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驶过,带起的风几欲吹乱她的头发。这时,手上的力度松了,穿着深蓝色运动衫的男子带着兜帽,把手抄在兜里顺着街角走开,仿佛真的只是个偶然搭把手的路人。
别过去!
那三个字还回荡在闻霜耳边,他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却又一时没想起来,只能呆呆地跟了他几步,窜到人身前。
男孩子停步回头看,清隽秀逸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清亮的眼睛里却盛满疑惑。
闻霜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看他肤色和方才说的话,微笑着冲他颔首:“谢谢。”而后,她转身又走回了刚才的区域,再打开手机时,那条新闻不知为何已被删除。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般学生公寓会有统一管理的人,这些人待的办公室一般都叫Reception,也就是前台……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顺手就打成了英文,可能习惯了……
☆、003
新闻没有后续,闻霜没有头绪。
然而,一直到圣诞假结束,连着几日平静无波,再无事发生。
假期的最后一日,闻霜收到了一场音乐会的邀请,邀请人是当初和她一班飞机来苏格兰的朋友,人不在A大,在隔壁的B大学历史,因为业余爱好拉大提琴,后来混了个乐团,这会演出有票,给她搞了一张。
闻霜没个高雅艺术细胞,也不想发朋友圈晒生活,本来对这场古典音乐会没什么兴趣,但这几日她神经紧张不得解,怕自己多想生事,便觉得听听音乐洗洗脑袋也好,随后便可投入第二学期的有序生活,将什么破游戏全抛诸脑后。
音乐会办在大教堂,票价不贵只要4镑,因而没有固定座位,属于先到先占座。免费得了一张票,闻霜不好意思涎皮赖脸混到最后一排,心想人家也是想让自己在前面露脸打打气,便早早化了个淡妆,穿着羽绒服出门了。
等她到了现场,看着三三两两入内的人,觉得自己实在多虑,来听音乐的多是些本市的老年人,年轻一代有二三个,根本不存在爆满的可能性。
苏格兰人似乎都挺热情,入席没多久,坐在闻霜身旁的老太太就拉着她闲聊,原来音乐会一年两场,一场圣诞前,一场则选在春夏之际,今年不知为何给挪到了圣诞后。
闻霜这个标准门外汉不知如何应答,只能一个劲儿点头,好像这样能显得自己听得认真,十分礼貌。
“你这个手环挺好看的,让我想到了Yggdrasill。”老太太瞥了一眼闻霜露出的手环,突然道。
“Yggdrasill?”
老太太恍然自己说了个生僻的专业单词,笑着解释:“不好意思,我以前是学历史,偶尔也爱翻阅神话典籍,Yggdrasill是北欧神话中的一棵白蜡树,你这手环的中心图纹特别像书里描写的它的花。”
“是吗?”闻霜讪笑一声,不动声色用左手盖住右手手腕,趁老太太没注意,将手环往毛衣里推了推,随后拿出手机,拜托她在屏幕上拼写整个单词。
Yggdrasill……原来是世界树啊。
这时候,乐团入场,观众席灯光昏暗下来,只留下几盏照台的灯。闻霜赶忙按下电源键,偷瞄了一眼节目单,开场是德沃夏克第八交响曲,旋即靠着凳子靠背,放松下来洗耳恭听。
音乐演奏到结尾,情绪陡然拔高,曲调也更为激昂,待最后一个音落下,全场掌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