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诗费解了:“那您昨天说的那番话,不是白说么?”
“不白说。”楚怡摆手,“先礼后兵,那话是说给别人听的。现下咱可以向太子妃告状了,太子妃过问起来,可不是咱没给过他机会。”
这番话吓得云诗脸都白了:“你……要去太子妃那儿告状?!”
“为什么不?”楚怡反问,“咱从名份上说是太子的人,不就该归太子妃管么?逢年过节太子妃不还赏了咱们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云诗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你没瞧出来太子妃不愿意让咱往前凑?”
楚怡点头:“我瞧出来了。”
云诗所指的“前”,是指她们所住的地方往南的大片宫室,大概涵盖东宫总面积的五分之四。太子日常读书、见东宫官的前宅及有正经名分的妃妾所住的后宅都算在内。
那些地方,她们几个通常不能过去,她们只能在最北侧这片太子完全不会踏足的区域活动。个中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太子妃(或许还有正得宠的徐侧妃)不愿让她们见太子呗。
可同时,楚怡也看出来了,太子妃赵氏并不愿意落个待下苛刻的名声。
这一点从先前的种种小事都能看出来。她们进入东宫后,过了中秋和重阳两个节,太子妃都让身边的大宫女亲自送了节令小吃过来。
中秋之后赶上楚怡的生辰,大宫女也又过来了一趟,赏了她一套钗子,还帮太子妃带话道:“殿下说了,楚娘子家里是落了罪,但朝中之事怪不到娘子头上。娘子既进了东宫,就安心过日子,若有什么需要的,便着人去宜春殿回个话。”
——诚然这话有七成只是为说的好听,可也足以表明太子妃的想法了。
楚怡掂量着,在太子妃眼里大概是只要她们不去勾搭太子,她也愿意让大家都好好过日子,给自己博个贤名。她若就这么忍着欺负憋屈地活,有朝一日被揭出来,反倒是给太子妃添堵。
但云诗不这么想,云诗小心翼翼地劝她说:“姐姐还是别了,东宫也好,皇上的后宫也罢,吃哑巴亏的从来不在少数,可也从来没听过这么直愣愣地去告状的。”
“从来如此,便对么?”楚怡拿鲁迅先生的名言反问她。
云诗哑口无言,愣了愣,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怡起身就往外走:“我直接去宜春殿。”
第2章
宜春殿里,气氛特别低沉。
昨天晚上太子殿下过来了,近前侍奉的宫人听得很清楚,夫妻两个相谈甚欢,太子妃邀太子早上一道用完膳再走,太子答应了。
可今天一早,也不知怎么回事,太子就直接离开了宜春殿,只吩咐宫人好好侍候太子妃。
打那会儿开始,宜春殿里的氛围就不对了。早膳时太子妃沉默地用了一小碗,就让人撤了膳。
屋里头最得脸的侍女白蕊是唯一一个知道出了什么事的人,是以在太子妃歪在罗汉床上缓神的时候,她小心地上前劝了一劝:“殿下,依奴婢看,您有些话……不妨别说了。”
赵瑾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定定地看了看白蕊,问她:“我说得不对么?”
“这……”白蕊哑了声,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她原本觉得,今儿早上的事儿是太子妃的不是。太子殿下只是在晨起时随口埋怨了句近来政务忙、课业也紧,过得烦的很。太子妃便长篇大论地说了一堆规劝的话,说得太子不耐烦了。
在白蕊看来,人都有乏累的时候,跟亲近的人抱怨两句是人之常情。在今日之事上,是太子妃太刻板了。
但同时,要硬论对错,太子妃的话倒也都没错。
白蕊便说:“奴婢只是觉得,您这样有些不近人情了。”
赵瑾月没开口,白蕊瞧了瞧她的神色,又道:“奴婢担心,您这样是把太子殿下往徐侧妃那儿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