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马慢慢追上了逃跑的军队中。
此刻的吕布已经恢复了清醒和气力,但他的眼神却仿若六神无主般,任由赤兔将自己领到了陈宫身边。
陈宫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并不想多说话,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并马走在路上。
穿过被火焰席卷的密林,再经过兖州骑兵的一阵穿刺后,现在能够留在身边的士兵已经不足两千人了。
不过好在,总算是成功甩脱了兖州军的追击。
“我这次真是败得彻底啊,若是没有伯平替我阻拦,此刻我已经回不来了吧。”突然,吕布自嘲地说道,随即抬头望向陈宫,“伯平呢?他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据文远的话,大概是回不来了。”陈宫平淡地说道,听不出话中的情绪。
“这样啊。”吕布顿时陷入了沉默,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满眼尽是迷茫。
“只是‘这样啊’就可以了吗?”陈宫怒吼道,眼中燃烧着的烈焰仿佛想要将吕布吞噬,“就为了争那口毫无意义的气,你知道我们为了救你损失了多少人吗?一整个陷阵营,加上高顺和郝萌,甚至于文远的一只手也负了重伤,就换来你一句不咸不淡的‘这样啊’?”
“还拖慢了整体的行军速度,害我们又被曹茂的骑兵冲散了近两千人。”陈宫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吕布,我对你太失望了。”
吕布再次陷入了沉默,瞳孔在眼眶中剧烈颤动着,但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陈留。”陈宫应道。
“为什么”吕布问道,“不是应该先去濮阳吗?”
“刚刚收拢到少量从濮阳方向跑回来的残部,此时的濮阳已经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军队悄无声息的拿下了,敌方人数不明,所以只能转头朝着陈留走去。”陈宫叹了口气,这时他也没有力气继续大吼大叫了,“我早对你说了薛兰、李封二人只领着三千士兵根本守不住,你还不相信,后来还把高顺也调了过来,防备能力更是弱到了极致,现在濮阳也回不去了。”
吕布默然,濮阳一陷落,此次的出征除了损兵折将以外便再无其他收获了。
而且损失还不是一般的惨重,等回到陈留时士兵最终能剩下多少不好说。身边的副将只剩下张辽一人了,甚至他的现在手臂上还负着伤。
再加上一对一的单挑几乎完全被曹茂压制。
此刻的吕布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再战的斗志了。
“总之稳妥起见,还是先跑吧,先保住性命,其他事等回到了陈留再说。”陈宫说道。
落日将天边的云朵染成了绯红的颜色,又反射到了吕布军众人的脸上,那暗红的光芒从他们脸上映射出来,透着满眼的绝望。
军队在落日的掩映中缓慢行着,倘若行军顺利的话,应该能在半夜赶到定陶。
假若不顺……想必此刻神经脆弱的他们也已经承受不住了。
……
曹茂率着二百骑兵在保证视野不丢失的情况下远远地跟在吕布军的后面,此刻已经距离他们今晚的目的地定陶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