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部b超、抽血、角膜地形图、眼压、OCT……
沈欢就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楚恒带着何似在不同科室之间来回穿梭。
妈妈就像只幼鸟一样。
何似心中突然冒出这古怪的念头来。
每当一项检查做完,沈欢就如同巢中嗷嗷待哺的幼鸟一样伸长脖子寻找自家儿子的身影,当真的寻到了,却又欲言又止起来。
等到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的时候,何似才见到了自己的主刀大夫。
透过裂隙镜,医生说了什么。
这里是非英语国家,只能依靠楚恒逐字逐句的翻译,“你右眼也有要发展的趋势,但也可能是因为你先天角膜厚度就比较薄的缘故。”
当你觉得你已经成为一滩烂泥的时候,生活这座搅泥机还能把你搅的更烂一点。
每个人都会希望自己生而不凡,是千里挑一,但活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确实特别,特别的普通罢了,但何似则更惨,因为他的表示程度的副词后面还是惨——特别的惨,连普通都够不着。
原来绝望是没有底限的。
后来医生还说了什么,楚恒又翻译了什么,何似已经完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谢绝了楚恒的游览邀请。
何似再度回房间里开始昏天暗地的打游戏。
直到半夜十二点,天才慢慢暗淡下来。
天黑了,何似心底里的梦魇也开始滋长。
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脑海中反反复复的这一个念头,好似之前果决答应来做手术的不是他一样。
扔下手机,何似神经质般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回国吧。不要做了,比起虚无缥缈的成功概率不如保守的等待病情恶化。
走到门口何似又退了回来。
沈欢怎么办?
沈欢怎么办?
何似握住胸前的坠子,冰凉的橄榄玻璃陨石在此时也给不了半分依偎。
……
他想徐见澄了
自高考结束以来多日日夜颠倒的日子没有让他想起徐见澄,反而现在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想起了徐见澄。
说是一辈子,到底还是何似先抛弃了徐见澄。
何似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勉强有了睡意,等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又猛然惊醒。
外面已然天光大亮。
白橡和雪松舒展着针叶立在河边,接纳着自然的一切风雨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