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略有拘谨,这会儿见她半点未露出嫌弃之意,才笑着说:&ldo;叫阿杏,过了生辰便七岁了。&rdo;七岁。萧鱼登时震惊。在她看来,这小阿杏生得这般瘦小,顶多五岁模样,却已经七岁了。萧鱼张嘴,想说她实在太过弱小,该好好补补调养调养身体,只是刚想说,看到这黄土房子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葛阿婆招呼后,便去了院前剥苞谷。刚一路过来的时候,萧鱼就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忙,不分男女。萧鱼坐在条凳上,觉得干坐着也不大好,便出去帮老妇的忙。原以为,先前没有做过,瞧着简单,学学就会了,可是没剥多少,萧鱼一双白嫩的手很快就破了皮。葛阿婆从她手里将苞谷拿了过来,语气提议额道:&ldo;你还是去里头歇着吧?细皮嫩ròu的,这活儿你干不来。&rdo;萧鱼觉得疼,更多的却是觉得脸烫。她侧目,看着老妇一双粗糙的不像样的手,轻轻的道:&ldo;也成,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rdo;不会做就不做,这样没什么的。乡野间的老妇,大多不喜娇滴滴的女孩儿,觉得这样的姑娘娶进门来也干不了什么事儿。葛阿婆见她举止娇娇,倒是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嫌弃,只熟稔的剥着手里的苞谷。虽然已经年迈,一双手也干巴巴的,跟树皮似的,干起活儿来却很有劲儿。她看着身边年轻的小妇人,见她皮肤白嫩,跟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便说:&ldo;你夫君一定对很好吧?&rdo;啊?萧鱼不晓得她为何忽然提到她的夫君。脑海间立刻出现那蛮汉的脸来。她想了想,就故意说:&ldo;才没有。&rdo;老妇却是笑,继续说:&ldo;在家里没干过活儿吧?&rdo;这个……&ldo;嗯。&rdo;萧鱼点头。&ldo;我老婆子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他啊,肯定疼你。&rdo;萧鱼弯唇笑笑,不再说这事儿了。她看着葛阿婆一刻不停的剥着苞谷,忍不住问道:&ldo;您平日这样,一定很辛苦吗?&rdo;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出来干活儿。葛阿婆却是一顿,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说:&ldo;哪里?我还盼着天天能剥苞谷呢。&rdo;想到了前几年的日子,继续说道,&ldo;先前年年加征赋税,又隔三差五的打仗,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才辛苦。如今换了新皇上了,今儿地里也丰收了,咱们的日子就好起来了。&rdo;萧鱼一愣。她看着身旁笑容满面的老妇,慢慢的说:&ldo;那……您不知道,现在的皇上,是怎么当上皇上的吗?他先前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当皇帝……真的好吗?&rdo;葛阿婆侧目道:&ldo;谁让我们老百姓吃饱肚子,谁就是好皇帝。乡野出身,那不正好吗?知道咱们百姓的苦。你啊,就是被照顾的太好了,没吃过苦……这些你都不懂。&rdo;萧鱼想说她怎么就不懂了。对于百姓来说,的确如此。可那蛮汉的皇位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难道这些百姓,都没有想过先前的魏帝吗?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打扰她剥苞谷。走到一旁,看到小阿杏拿着树枝子在地上乱画,依稀是在写字。便也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来,将裙摆小心翼翼提了一些起来,与她并排蹲着。然后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虽不及在纸上写得工整娟秀,却也是字迹工整,颇有风骨。写完后,她转过头看着小阿杏。见她只是目露惊讶,这回倒是没有继续躲。便问:&ldo;你想识字吗?我教你好不好?&rdo;乡野间的小孩儿都怕生,特别是像小阿杏这种失去父母的小女孩儿。她瞧着萧鱼好一会儿,没有回答。萧鱼却晓得她其实已经默认。就拿着树枝,一笔一划写了她的名字。小阿杏就跟着她写。这一教,就教了整整一个下午。萧鱼蹲得腿都麻了,春晓赶紧过来替她捶了捶。小阿杏就站在她的身旁,拿着手里的小树枝,抬头看她,声音小小的说:&ldo;祖母说,等割了稻,卖了粮食换了钱,就让阿杏去镇上的私塾念书。阿杏以后也要像姐姐一样。&rdo;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异常坚定。萧鱼望着她的眼睛,就缓缓的说:&ldo;……好。&rdo;……晚霞满天,田间的男人们还未回家,就想多忙活一阵。葛阿婆见萧鱼早已朝着门口巴巴的望了好几回了,便嘀咕道:&ldo;老头子也真是的,知道人家是来帮忙的,都不晓得早些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