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鱼立刻从榻上坐了起来,抬手去摸他的脸。温温热热的,抹上去软乎乎的,就是已经死了的赵泓……萧鱼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轻轻捏着他的脸道:&ldo;娘亲就知道的。&rdo;她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有死的。萧鱼让丫鬟给他拿了点心。他看上去好像很饿,狼吞虎咽的。她没说话,只偶尔出声叫他吃得慢些,然后就是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等一碟点心吃得差不多了,赵泓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说:&ldo;泓哥儿平时不是这样的。&rdo;他平时很乖的。赵泓平时如何,萧鱼哪里不清楚?想来当初在她看来,赵煊对赵泓这个侄儿关怀备至都是假象。他那样深藏不露的人,怎么可能对素未谋面的侄儿如此掏心掏肺?可她偏偏信了。萧鱼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看着他圆圆的脸消瘦了不少,就知道这段日子,他肯定受了很多的苦。看到赵泓活着,她是高兴的,可是想到自己的处境,萧鱼是高兴不起来的。她孤身一人想要逃走,都如此艰难,带上赵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ldo;娘、娘亲?&rdo;看到萧鱼忽然不说话,赵泓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露出些许担忧。他慢慢伸出胖胖的小手,抓住了萧鱼的手臂。好像怕她会不要她。他虽然年纪小,却明白很多事情,就算有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能感觉到什么。他轻轻的说,&ldo;四叔他是……他是坏人对不对?&rdo;他那么相信四叔,可是现在,四叔把他骗出来、藏起来。藏了很多地方,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可是看到娘亲,他非常高兴。赵泓继续说:&ldo;娘亲也是被四叔骗出来的对不对?娘亲要逃走吗?如果您要逃的话,不用担心泓哥儿的,你自己走吧……&rdo;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生死关头。即使萧鱼不为自己,这腹中毕竟还有一个……她不知道现在晋城如何。可是,倘若她有机会逃走,她肯定会逃的。但是,现在听到赵泓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又忽然动摇。赵煊为何将赵泓留着,为何在这个时候,把赵泓送到她的身边来?他就是知道她在意赵泓,就是想让她安安心心的留下。她不能让他如意,可是现在,她的确无法舍弃赵泓。……金銮殿上,早朝散去。年轻的帝王匆匆回了凤藻宫。昔日处理公务都是在御书房和养心殿,现在,都挪到凤藻宫的一处偏殿。郭安泰跟在帝王的身后,偶尔抬头看上一眼,见帝王的眉头,自皇后失踪后,就未再舒展开。此刻见他坐在书案后,面前堆了厚厚两摞奏折,他拿起一本看了一眼,却心浮气躁的扔到一旁。等到有太监竟来通传,说是锦衣卫指挥使卢希忠有事求见,帝王才立刻道:&ldo;让他进来!&rdo;飞鱼服,绣春刀,现下卢希忠未佩绣春刀,依旧英姿飒慡。他行礼后,将查到的事情禀告帝王:&ldo;……在清州附近,似有皇后踪迹。&rdo;卢希忠话音刚落,就见书案后面的帝王站了起来,说道:&ldo;立刻出发,这回,朕亲自去找!&rdo;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后虽重,可新帝登基帝位不稳,实在不宜离开晋城,而且清州路途遥远,即使他去,兴许人也不在那里了。卢希忠就朝着身旁的郭安泰看了一眼。他知道郭安泰乃是帝王身旁的左膀右臂,他的话,皇上多多少少应该能听进去一些的。郭安泰忙拱手上前道:&ldo;皇上,此事万万不可。&rdo;薛战随手抄起案上的玉玺,朝着郭安泰扔去。郭安泰乃是习武之人,立刻反应过来,稳稳当当的接住。他双手捧着帝王国玺,一双眼睛睁大,看向帝王,惊讶道:&ldo;皇、皇上您……&rdo;&ldo;朕不在晋城的这段日子,所有政务都交由你全权处理。郭安泰,朕信得过你。&rdo;帝王的声音铿锵有力。郭安泰却觉得手中国玺滚烫。先前他跟随薛战,却是真心,后来新帝登基,他也有过担忧,生怕兔死狗烹之事会落在自己身上。而如今,帝王对他的信任,却让他觉得自己当初的那些想法,乃是小人之心。即使如此,郭安泰还是出言劝道:&ldo;皇上,有卢大人在,定然会找到娘娘的。宫里若是没有您,怕是会大乱。&rdo;薛战看向他,声音平静的说道:&ldo;你应该知道清州地处何处?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出塞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