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去,垂眸看向跪在地下的禄平,视线冰冷,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竖瞳,没有丝毫温度在内——
他是不是最近对这个老东西太好了?让他失了分寸……方才去养德殿那回也是。
赵渊归眼睛眯了眯,其中的冷意更甚——他不介意帮这老东西清醒清醒……
一旁侍立几个小太监已经肌肉绷紧,只等赵渊归一声令下,就可上前将禄平拖下去。
禄平从小伺候这位殿下长大,当然知道这位殿下的性子,他咬着隐隐打颤的后槽牙,“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殿下,那些贼人仍未落网,如今陛下病重,殿下安危可是关乎国体!”
“皇城距隆安寺有小半日的距离,又途经不少偏僻之所,万一那些贼人中途埋伏,伤了殿下可如何是好?”
赵渊归回京路上,遇见几次刺杀,看招式打扮、应当是江湖人。
武功不错,饶是赵渊归的护卫都是高手,也终究没能留下人来,只由着那些黑衣人潇洒来回。
因为护卫不力,赵渊归身边的侍卫已经被处死了好几波,被替换上的人战战兢兢,为保护太子殿下,简直是用尽了一切可用的法子。
这才有了入城时清道的那一幕。
禄平这会儿跪请,也是担心那些贼人埋伏在去隆安寺的路上。
赵渊归轻笑了一声,“那你是觉得,孤会惧怕一群贱民?”
禄平额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连忙迭声道着不敢。
“只是殿下万金之躯,万不可居于危墙之下啊!便是娘娘在此,也不愿意殿下涉此险境……”
他脱口而出一句话,却立刻抖了一下、闭嘴,连扇了自己好几巴掌,又叩首道,“老奴失言、老奴失言!”
赵渊归唇边原本冰凉的笑莫名带了点温度,“确实是失言。”
……她啊,大概巴不得自己早死呢。
倒是可惜,他一向命大。
“三十板子,自己去领罢。”赵渊归淡淡道了这一句,转身就走。
一只脚踏入寝殿内,他却像突然想起什么、半侧了身,轻飘飘扔下一句,“明日……卯时动身罢。”
禄平一怔,深深俯首,“谢殿下恩典。”
虽然仍是要去,但起码动身的时辰改了。
而且……三十板子,这在东宫之中,已经是再轻不过的惩罚了。
*
另一边,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