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杜长宁念了一遍,伸手就去揪杜玖娉的耳朵,“又看些杂书,嗯?”
杜玖娉被揪住了耳朵,像是猫被揪住脖颈肉一样,一动不敢动,只嘴里哀嚎着讨饶。好不容易求到杜长宁松了手,连忙往后蹭了几步,离这个魔头姐姐远些,伸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耳朵,小声嘀咕道:“明明你自个儿也看。”
杜长宁没听清楚,但想也知道,这小妮子没说什么好话,细眉一挑,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杜玖娉顿时怂了,连道:“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杜长宁扯了扯唇点头,却没再问何凝的事儿。
她倒是有点理解周瑕的用意了,猜到祁嘉可能就在洛京、甚至就在她附近,只隔了百余丈的距离。
她只恨不得飞奔过去,当面确认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在外面可吃得惯、住得惯?若是三年前的自己,这会儿怕是早已经过去了。
……不行。
杜长宁暗自咬牙:周瑕那个老混蛋,休想如意!
*
杜玖娉不出意外地再次被她姐扫地出门,这都成惯例了。
自打她姐住进了这庵里,家里人生怕她一个想不开,真就出家为尼了,时不时地就叫她这个亲妹妹上来看看,来提醒提醒她尘世俗缘。
也不多……一个月也就三五……六七。八次罢。
#笑容渐渐消失。jpg#
杜玖娉觉得,这样下去,她姐出不出家的她不知道,她是快要被逼出家了!见天儿的公主府和福临庵来回跑,她大腿上都快磨出茧子了!
要是碰上她姐心情不好,她连顿中饭都混不上,就像是今天,两人吃完早膳没多一会儿,她就被她姐扔出来了。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被她姐赶出来了,但这么早还是少见的,她想想自己上次这么早走,好像是因为摔了她姐一个玉镯……是当年祁嘉姐送的。
不过那会儿,与其说是被杜长宁赶走,倒不如说是她心虚落跑。那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月,她才敢上山,还是小心翼翼的,连马都没敢栓死——
她姐要是真的翻脸,她逃得也快些不是?
杜玖娉站在原地沉思了一阵,发现今天还真是她被赶出来最早的一次。
——但她今儿也没讨她姐嫌啊?
杜玖娉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放下了:说不定碰上她姐小日子了呢?
她摸了摸别在腰上的鞭子,大步往下走,快点赶回公主府,说不定还能赶上顿午膳。
没料想一转弯儿的时候,迎面正撞上一个人,她倒是下盘稳稳当当的,撞的那人却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杜玖娉瞧了眼撞着的那人的身形,暗自“啧”了一下:又是哪家的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