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封仁顿了顿,抬手在脖子上横划一下。
——那何止是心情不好……要是在北疆,他下一刻提刀去砍人,他都不奇怪。
那小卒被聂封仁的动作吓得一缩脖,小心地看了一眼书房,听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登时缩得更厉害来。冲着聂封仁连鞠了几躬,小心地往后退去。
只是刚出去没几步,就听见里面极淡的一声,“进来。”
那小卒顿时浑身僵住了,求救似地看向聂封仁。
聂封仁也是一顿,片刻后扔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果断移开视线,拒绝和他眼神接触。
……
其实,那小卒来禀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北疆如今驻守的熊将军,曾经是卫修慎麾下,如今临近年关,送了些年礼过来。
这些琐事,府里当然有专人管理,不过是聂老看着这礼单里有几坛边关之地常饮的烈酒,卫修慎前段十日又曾提起过,这才差人来问问。
本是个在主子跟前露脸的美差……要不是撞到卫修慎的气头上的话……
进去没一多会儿,那小卒就匆匆出来了,小心阖上了门,又脚底抹油地往外跑了,连门口守着的聂封仁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半刻钟中后,他又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怀里还抱了一个酒坛,身后几步,还跟着数个同拎着酒坛的仆从。好不容易才在门口喘匀了气儿,这才上前一步,轻叩了两下门,听见门内简短的一声应之后,忙不迭地开了门,将搬过来的酒送进去。
*
从福临庵回来的马车上,卫言卿就撑不住睡过去了,显然是先前被杜玖娉拉着跑,累坏了。
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回侯府养了这几个月,个头拔高不少,自然也沉了许多,萧祁嘉也不指望自己能抱动了。差人去找了采蕊,又在马车上等了片刻,这才等来了人。
又是手忙脚乱的一顿安顿,等终于收拾停当,已经入了夜。
萧祁嘉一身疲累地往卧房里走,略带迷糊地走到门口,却看见一道黑影直挺挺地立在那。
萧祁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脚下后退了半步。被这么一吓,什么睡意都没了。
她细看过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是卫修慎。
卫修慎半边脸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但下颚线条绷得死紧,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模样。
萧祁嘉上前一步,试探开口道:“侯爷?”
但卫修慎却没什么反应。
她疑惑看去,人又凑近了些。微风拂过,一股浓烈的酒气涌入鼻腔。
酒?
这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