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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顺着墙壁蹲到地上。

眼前又浮现出十年前的场景。

南方是很少下雪的，可是那一年，雪下得特别大……

第21章

宋染记得，妈妈走的那天，清晨，天蒙蒙亮，窗外簌簌地飘着雪。

她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

她五岁的时候，和爸爸妈妈去过一趟大东北。北方的冬天可美啊，大雪纷飞，树上、房子上、地上，都积着厚厚的雪，漫眼的白，是南方几乎很难见到景色。

她当时和爸爸妈妈待在一个漂亮的乡村里，不太记得那是什么地方了，只记得很美，视野开阔，早上还可以看日出，金灿灿的太阳，将漫山遍野的白，镀上了一层金光。

爸爸带着她在雪地里奔跑，她开心得不行，咯咯直笑。

那时候真幸福啊。爸爸还说，以后每年都带她去北方看雪。

她一直牢牢地记着爸爸给她承诺，可爸爸出车祸以后，她便知道，不会再有以后了。

爸爸没了双腿，以后再也不可能陪她在雪地里奔跑了。

她望着窗外的雪，眼泪哗哗地掉。

手从被窝里抬起来，不停地擦着眼睛。

刚将眼泪擦干了，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争吵。

&ldo;放开我！&rdo;妈妈的声音从外面客厅传进来，声音很大，吓得宋染身子一颤，小小的身体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她有些害怕，眼里含着泪，紧紧地盯着门口。

房门关着，但妈妈的声音还是很大声地传进来，&ldo;宋大海，你给我放开，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rdo;

&ldo;你非得现在就走吗？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没有资格要求你留下来，可你就这么走了，染染可怎么办？她才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妈啊。&rdo;

赵雪莉突然哭了出来，&ldo;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可我还这么年轻，我真的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守着一个……&rdo;她抬手抹着眼泪，继续说：&ldo;总之，你就看在我们这些年感情的份上，放我走吧。&rdo;

房子不隔音，对话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从外面传进屋里，宋染刚刚才擦干的眼泪又重新掉了来，她呜呜地哭，小小的脸上，布满泪水。

赵雪莉那番话之后，外面突然安静下来。

一阵无声之后，宋染忽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还有箱子在地上拖拽的声音‐‐

&ldo;妈妈！&rdo;宋染大哭，从床上爬起来。

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哭着跑出了房间。

客厅里。

妈妈已经走到了门口。

宋染大哭着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妈妈的腰，&ldo;妈妈，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呀？&rdo;

她身体都在发抖，很害怕。

赵雪莉看着女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蹲下身，颤抖着手帮宋染擦着眼泪，说：&ldo;染染，妈妈要走了，你别恨妈妈，妈妈也是没有办法。你……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爸爸，知道吗？&rdo;

宋染小手紧紧地赵雪莉的脖子，小脸埋在她颈窝里，哭着说：&ldo;妈妈，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爸爸的，我会乖的，你别走，别走行吗？&rdo;

她苦苦哀求，只想让妈妈留下来。她不想没有妈妈。

可赵雪莉却只是流着眼泪摇头，态度坚决，&ldo;不行……染染，你别怪妈妈，妈妈真是没有办法……&rdo;

她说着，紧紧地闭了下眼睛，下一秒便将心一横，随即重重推开了宋染。

跟着，她就站起来，拎着箱子，转身，大步走出了家门。

&ldo;妈妈！&rdo;宋染看着妈妈离开，大哭着追到外面，小手紧紧地拉住妈妈的手，抬起头，满脸眼泪地望着她，哭着哀求，&ldo;妈妈，你别走，我求求你了，你别丢下我，妈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