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跟着子丑七拐八拐,发现庭院里干干净净,草木错落有致,流水叮咚,人影幢幢,景象完全不同从前。前两日江临那家伙一定做了大手脚!
依旧是那间房子,江临沏好一壶茶正等着。
“你知道我要来?”苏鱼开口便问。
“令尊为人雷厉风行、睚眦必报,而苏少爷却心思纯澈,怜香惜玉。两不相合,必生事由。况且画聊斋和这事牵扯甚深,苏少爷必定会再回来。”江临笑道。
如此说来,其中曲折江临也明白得很了。苏鱼单刀直入,“你愿不愿意帮我一次?”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通常简单而直接。
江临放下手中茶杯正色道,“那得看你愿意用什么代价来交换了——不必用这种眼神瞧着我,我画聊斋本就是生意场所,不做亏本的买卖。替你劳心劳力,画聊斋能落着什么好处?”
苏鱼脸色变了又变,原以为这画聊斋主人读过几年书,又混过军旅,该是个讲道理正义凛然的人,没想到也是个利益熏心的虫蠹子。
“既然你这么问了,也应该想好了要什么报酬吧,不妨说来听听。我苏家什么都不缺,钱财尤其多,金银珠宝,古玩珍器,香车宝马,俊男美女,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江临哈哈大笑,“苏少爷果然爽快,但我一不要珠宝,二不要钱财。只需你许下一诺,替我完成一件事。”
苏鱼狐疑地望着江临,江临双眸清明,一派真诚,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画聊斋主人神通广大,什么事情做不成,还需要我帮忙?”
“这件事到了时机自然见分晓。不妨先告诉你,阳州城内唯你苏鱼才能办成这事。”
苏鱼怔了怔,心底滑稽地升起一副身肩重任的错觉。忽地想起濒死那天晚上的话,“汝为有缘人,画聊斋主人请你回来”,苏鱼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渐渐放大,不会一开始就落入画聊斋的圈套了吧,江临就在这在守株待兔,然后挖一个坑让他往下跳?
江临饮茶饮得云淡风轻,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正如糊涂老爹所言,他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苏鱼眼珠子转了又转,心中利弊好坏都权量了一遍,最后道,“我答应。”
江临灿然一笑,伸出右手同苏鱼相握,“合作愉快。你回去吧,画聊斋接下你这单生意。”
有画聊斋主人一诺,苏鱼心定不少。他匆匆忙忙赶回苏府,门童又告诉他苏老爷一行人早去了罗江。罗江是阳州城主要河道,苏宅旁的三花河就是它的一支流。苏鱼又奔向罗江,生怕赶不及了。
罗江江水平静无比,岸边却人言汹涌。人们往两个笼子指指点点,都言里面关着两个白眼狼,更有什么不堪入耳的污言碎语,苏鱼简直没法听下去。等他奔到江边,扒开人群,苏诚正好下令把关着两人的笼子扔进江里。两个人都没有挣扎,想来是苏诚老到,先把人弄晕了。省得两个不知廉耻的人临死做戏,来个泪目告白。人多口杂的,平白让他们得了快意,玷污了耳朵眼睛。笼子里藏着石块,一下子便沉下去。
苏鱼大叫跳出来,苏牢早有准备,一把抱得死死的。少爷,你就消停吧。老爷最不喜欢这等子戏码。苏鱼动弹不得,心里却恨起画聊斋,
“混蛋江临,害死我了,害死他们俩了!”
谁知身后一人拉住他道,“急什么!”
原来是子辛,他早已到了。从画聊斋大门碰着面后他就直接来了河边。
“不急?”苏鱼瞪着他。
“再等等。”
“等什么?”苏鱼着急道,再等下去,可就淹死了。心妍一个小姑娘,长这么大还没下过水,撑不了多久。
子辛冷淡地道:“等他们的主子出手。”
“厌魅之术,本就是逆天而行。何况离魅天生一对,棒打鸳鸯,人为分离,君子不耻。我画聊斋向来禁用此术。三十里梅林挖出来的盒子有十五年之久,那些人应该在十几年前就想对你家下手了吧。韩玉芝和窦心妍两人是重要的棋子,对方必定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一动手,就有破绽了。”
苏鱼听得愣了,居然还有这么多曲折!
“何况……”子辛抬起头不怀好意地一笑,“你兄弟抢了你未婚妻,未婚妻给你带绿帽子,让他们受一点苦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