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想着,便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漏出来的液体。
然而他的手刚刚伸出去,就听到南郁城道:“别碰。”
这个人似乎终于恢复正常了,林珩在心里吁出一口气。就见南郁城小心翼翼的将那瓶洗发露放回到了架子上。随后迅速的拧开一旁洗手台上的水头,迅速的将手冲洗干净。
看着他的动作,林珩道:“这个……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可大了。”南郁城冷哼一声,却没有迅速回答,转而道:“我刚才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这么一问,林珩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这个东西里面加了一种特殊的巫药,可以短暂的混淆人的神智,持续时间只有十分钟。但是在这十分钟里,人会陷入一种极端梦幻的状态。会让人看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或者是,恐惧。”说到这里,南郁城若有所思:“这种药已经失传多年,凶手既然能够拿出这种东西,那说明他也不是个普通人。”
“不、不是普通人的意思是?”林珩磕磕巴巴的问道。
“这个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南郁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到了两点半,如果再不赶快出去,恐怕就赶不上跟别人约好的时间。
他立刻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说完,便带着林珩快速的回到了他们两人的房间。
将林珩安顿好,南郁城转身便打算出去赴约。林珩连忙将他叫住:“等等。”
“啧”,南郁城不耐烦的回过头:“又怎么了?”
林珩原本想问问南郁城口中的那个“风”究竟是谁,想了想还是算了,转而问了另外一个同样重要的问题:“之前在二叔房间,你究竟听到我姑母说什么?”
南郁城表情一僵。他皱了皱眉:“你确定想知道?”
林珩点点头。
南郁城叹了口气:“她说‘你答应过会陪我白头到老。’”
这句话一说完,南郁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林珩一脸呆滞的坐在原地。
“白头到老”是世上所有情侣最爱用的词语之一,姑母说的这句话听上去非常深情,本身也没有任何问题。
而问题就出在,说这句话的人,和这句话所描述的对象身上。
如果今天这句话,姑母是对着姑父所说,那么林珩不仅不会震惊,反而还会感到遗憾。可是偏偏这句话是姑母对二叔说的?!姑母和二叔可是亲生的兄妹,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无论从任何角度来分析都不合情理!
兄妹之间感情再好,也不可能会说出“白头到老”这样的话,这明明是情人与夫妻之间才能使用的词语,为什么姑母会这样说?!
林珩心里隐隐有了个答案,他却不愿意去想。
自从这次回到老家,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就一再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从前以为单纯和睦的家庭背后,竟然早就已经暗藏汹涌。这中间不知道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龌龊事,他无法想象那些从前对自己温柔和蔼的亲人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不堪入目的事情。
这时,他忽然瞥见床头上放着的那瓶花露水。
一瞬间,像是有一道白光在脑中炸开,林珩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他清楚的记得,房间里的花露水都是由姑父准备好,再放入每个房间备用的。既然如此,那么二叔房间里那瓶可能掺杂了其他成分的花露水,是否也是出自姑父的手笔?
林珩并不愿意去怀疑姑父。一直以来,曹思云在林珩心里,都是属于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典范。与他相处的时候,林珩总是会不自觉的放松,感觉非常的舒适。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身边人的感受,在林珩看来,是一个非常坦荡的君子,林珩不希望,也不能接受,曹思云会是这起案子背后的凶手。
然而,就在林珩脑海中不断天人交战的时候。
他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他还记得,到达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在无意间听到姑母和二叔对话的时候。
姑母曾经提到,姑父在外地出差,给二叔带了一瓶治疗脱发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姑母没有明说,林珩也看不见。然而,根据之前在二叔浴室里看到的那一幕,这个东西,应该就是淋到南郁城手上,并且造成南郁城产生幻觉的那瓶洗发露。
两个关键的物品,都是出自姑父的手里。这让林珩不得不怀疑起来。
尽管他非常不愿意往这个方面去想,事实却逼着他的想法一步步的朝着这个方向靠拢。
林珩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脸埋在掌心,使劲的揉搓了几下。
他开始思考:假设姑父是凶手,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他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根据叔祖父所说,那个女人应当是死在林珩出生之前一到两年左右。而姑父和姑母,是在林珩出生一年后才结婚。也就是说,姑父姑母结婚,距离那个女人死亡,中间大概是两至三年的时间差。
姑父当年娶姑母的时候,父母双亡,家境贫困,因此算是入赘到林家。娶了姑母之后,姑父大部分时间也确实是在帮着林家料理家务。姑母性格外放,喜欢在外打拼;姑父则相对内敛,为人细致,负责家里的事务,他比姑母更让人放心得多。
如果说姑父就是凶手,那么他跟姑母结婚已经二十年。他有很多的机会可以下手,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这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