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允想到这里,叹息一声,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的秀发,他的手指,把她几缕散碎的秀发拢于耳后。
他朝着她微微一笑,点头道:&ldo;我知道。&rdo;
其实,他想说,那个人很不简单,他是楚国中成名多年的宗师极高手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个道理,在那楚墨出场时,聪明的卫洛便应该看出来了。他说与不说都不重要的。
在殷允的手放下时,卫洛头一低,向着他深深一礼。然后转头看去。
殷允向后退出三步,他背负着双手,一动不动地站在舟尾。可是,饶是这样,那楚墨还是向殷允看过来。
他在忌惮殷允。
殷允见状,轻哼一声,脚尖一点,垫个人轻飘飘地飞出,只是一转眼,他已落到了越人那一席的舟排上。
这时刻,偌大的舟排上,只有卫洛一人了。
而对面的舟排上,也只有那楚墨一人!
两人的轻舟缓缓荡出,舟在河水中荡着圈,缓缓地靠向对方。
在场的人中,包括殷允在内,都不知道卫洛的功夫到了何种程度。
卫洛所修习的剑术,内敛而无威力外泄。饶是这里人人目光如矩,不说出来,也没有一个人看得出卫洛会功夫。
如今,她一袭淡紫的深衣,春风如锦,拂得她的青丝微乱,拂得她绝美的小脸红艳艳的。她站在舟排中,头顶是星空,脚下是河水倒映下的星空。明明灯火明彻,她看起来,却依然那么脆弱和不堪一击。
这是一种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在众丈夫的凌人气势中,反衬出的孤零和脆弱。对面的楚墨,看着这样的卫洛,不知不觉中,眉头皱了起来。
这一瞬间,他竟然涌出一个念头来:在天下宗师的面前,与这样的妇人致师,不论成败,怕都会成为笑柄。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晃。
这人毕竟是老江湖了,他马上又想道:先王之所以失手被擒,正是因为这妇人弱质堪怜,令得他轻视了啊!
他想到这里,心中一凛。瞬时,他身子微躬,目光灼灼地盯向卫洛,他身上的衣袍无风而动,整个人凝而不发。
众人看到这楚墨如此认真,有的哧笑不休,有的却在点头赞是。
这一切,都与卫洛无关。
轻舟荡出时,她已心如止水,整个人,整颗心,都宁静无波。是,与这个楚墨剑拔弩张完全不同的是,卫洛的样子很放松。
她依然是俏生生地站在舟排上,紫袍猎猎作响,秀发微乱,墨玉眼熠熠生辉。
她目光晶莹剔透的盯着那楚墨,右手一松,便把殷允的剑放到了舟排上。
然后,她慢慢低下头来,伸手入怀。
不一会,一柄木剑出现在她的手心。
这木剑一出,喧嚣声大作。
喧嚣声越来越大,到后面竟是哧笑连连。
没有人想得到,这个年纪小小的妇人,不但敢向这么多的楚国宗师们挑战,而且她还敢拿出木剑来对敌!
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那个楚墨,本来剑拨弩张的姿势,也因她这木剑一出,而出现了一分僵硬。
他僵在当地。
这楚墨的脸上,浮出了一抹被轻视的恼怒,除此之外,他还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种放松。
没办法,这个妇人都如此不知地高地厚了,他再摆出如迎大敌的模样,那就算围观的人不耻笑他,他自己也会耻笑自己。
众人的哧笑声,议论声,卫洛听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