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琛在对于望的不满中睡去,一觉睡到天亮。睡醒他收拾了一下,感觉住酒店也是不错的选择,干脆续了房费。于望清醒后回忆了一下昨晚,感觉自己虽然没有收拾屋子,但他也的确没料到蒋琛会提前回来,这不能怪到他头上。
他果断利索地收拾了屋子,想着人回来了好好解释一下。
没想到一去,不复返了。
蒋琛半个月都没回家。
于望的头上冒了六个点。
他是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蒋琛这个人真的是个奇葩。
他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非常非常不容人。
是他见过最不容人的人。
既然对自己这么不满意,当初又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
什么人?他就想问,什么人一句话没说好一两个月不理人,什么人回来不满意十天半月不回家。
那他是人啊,是人都会犯错啊,何况他也不是故意的。
虽然他只是被包养的。
虽然这种白拿钱的滋味的确很爽。
但他也试了——油盐不进,他只能说,蒋琛这个人软硬不吃,固若金汤。
既然如此他也不会给自己找罪受,于望果断将心里那丝弥补扔的干干净净:不是他不想努力,是对方根本不给机会。
两个人就这么各过各的,又有十天半个月,蒋琛迎来了自己的大项目,是他一直想做的对外出口,他在国内有资源有渠道,做国外贸易虽然有些麻烦和繁琐,但是挣得多,路子广,最考验人的资本和胆子。他的生活两点一线,风平浪静,私生活静如死水,就想在工作上寻求刺激,人活着干什么呢?如果不工作,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一丁点儿色彩,起码签合同还能带来一丝两丝的满足,所以他熬夜、咖啡、烟,齐上阵,就为了压榨自己的精力,如果不付出这些时间成本,会让他连最后签合同时也感到索然无味。
家里那边一直断断续续地联系着,寇野人虽然不着调,但也知道分寸,偶尔会透露一些消息给他,家里一切安好,父母安好,兄弟安好,他们领养的小闺女也安好,人生走到这一步基本就尘埃落定了,他在美国这几年,过惯了单身生活,看别人圆满也挺好。
寇野说:“没想过回来?”
蒋琛说:“在哪儿不一样。”
在哪儿不一样,哪儿都能是他的家,哪儿又都不是他的家。在哪儿都一样。
后来认识了个外国人,叫布朗斯,大他几岁,家庭美满,孩子都生了三个,算是他的合作伙伴,夫妻恩爱,喜欢聚会。蒋琛受邀参加过一次,认识不少人,布朗斯很看好他,希望他能在月底时也举行一个party,他会带些人去。
外国人这点儿就不好,没有中国人有分寸。
国人看到一个人独来独往,单身的离异男人,都会顾及他的自尊。
外国人却觉得一个人好可怜,让我们来给你增添热闹。
蒋琛内心骂了,面子上应了,想他那公寓,虽然能开,但是没院子,这些人还喜欢在院子里吃苹果派。
但是他实在是懒得也没功夫更没心思整这些,他让助理去,助理是个外国人,上下级的意识很薄弱,果断拒绝道由他人承办的party没有灵魂,也很不诚心,希望蒋琛自己去。
蒋琛打电话问人事部人是谁招来的,减了一个月的工资。
他自己去,他自己去买东买西伺候你们这些外国佬?他嗤笑,不知道你们的一日三餐有多难吃吗,唯恐避之不及还给你们做,真是给脸了。
于是他坐在办公桌转着笔,思来想去,还没想到办法,手机叮咚一声,提示今天该转款了。
看到备注,蒋琛才想起来,自己家里还养着一个。
养着一个什么东西。每个月的支付金比政员家的小公主还高。
他稍一思索,有了想法,给对方打去电话。
这是蒋琛第二次给于望打电话,看到来电时于望正在上课。
他看到狗金主三个大字心尖一颤,觉得玩了,对方想起他了,今天是给钱的日子,钱没来,他怕是要断了。
他选择忽略。
先想办法,想到了再打回去,就说上课没听到。
于是他一直想,电话也一直响,直到他走出校园,听到一声极不符合的流氓哨。
蒋琛靠着黑车,西装只扣了一个,双手插兜,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完了,于望想,债主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