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压低的声音隐含着无法压抑的怒气。
&ldo;禀告皇上,娘娘她只是被流箭擦伤,并无大碍。&rdo;太医战战兢兢答道。
&ldo;如果她再不醒,你们的昏花老眼也不用再睁着了。&rdo;
他果然还是没变。那我呢?为何会改变这么多?头发又白了吗?头痛欲裂,想来也是,突然想起那么多的事情,负荷太重了吧,不过心情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原以为自己会做的事情竟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为何在这里都还没有想清楚。
缓缓睁开眼,屋中的人都震慑于他的怒气,竟没有人注意到我已经醒来,半晌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道:&ldo;都出去。&rdo;
那人一挥手,所有人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ldo;蓝儿,你……?&rdo;
&ldo;皇上也请先出去吧,慕蓝想一人待一会。&rdo;冷冷打断他的话,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终是只剩下一人,淡然起身,静静坐到镜子前,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ldo;砰&rdo;面前的铜镜落地,紧接着传出乒乒乓乓的砸东西的声音,直到室内没有一件可砸的物件,我停下手来,缓缓低头看着地上的铜镜中的女子,依旧仪态万千,落落大方,唯有垂下的缕缕白发遮住了眼眸,看不出任何意味。
望着眼前两人苍白得看不出任何血色的脸色,心中略觉舒畅,我嫣然一笑。
&ldo;你是人…是鬼?&rdo;那太后惊惧地用手指着我,颤巍问道。
闻言笑得愈发开怀,我淡淡然道:&ldo;已然落到如此地步,太后还有必要担心慕蓝是人是鬼吗?&rdo;
她一愣,而后惨笑道:&ldo;哈哈,如此地步吗?你说得没错,到如此地步,我还要担心什么呢?&rdo;
&ldo;或许还要担心念妃的诅咒吧?&rdo;漫不经心道,果见她顿时面若死灰,若说怎样掌控人心最脆弱的地方,又有谁能比得上我上官慕蓝,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如此透彻的了解这个名为人心的东西,只不过世事无常,在被伤得体无完肤后,我不得不去学会理解它。毕竟这世上最狠毒的东西不过人心二字。
紧接着话锋一转,偏头向那个男子道:&ldo;许久不见,冰冷的海水中,我可是等待凌将军很久了。&rdo;
满意的见那个男人因见到我而产生的一点生气又慢慢消逝,我慢慢凑近他:&ldo;我怎么给忘了,凌将军怎么能死呢?我想想,欺师灭祖,忘恩负义,背上作乱,啧啧,无论哪一条都不能让你死呢。&rdo;
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冷酷,匕首轻轻滑过他的发梢,一字一句缓缓道:&ldo;所以呀,你只能生不如死的活着。&rdo;
随着我的话语,他的身子开始不住颤抖,最终猛地跪倒在地。
&ldo;那是本宫的意思,他只是奉命行事。&rdo;
忽而他身边绝美的女子开口道,话语中那份尊贵倒让我第一次欣赏起她来,我笑着转过头看她,她淡淡别开眼去,接着道:&ldo;巫女,若要寻仇,尽管冲着本宫来,当日是本宫命令凌望设法让你离开瑞儿的。&rdo;
&ldo;离开?&rdo;眯起双眼,无法压抑语气中的危险意味。
猛地她转过头来,直视我的眼睛,那眼神中满是恨意:&ldo;没错,永远的离开,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儿子二十几年,决不会让你再夺走他。&rdo;
&ldo;呵呵,呵呵,我没夺走他,那太后您守好商瑞了吗?&rdo;这般不甚在意的态度和挑衅的话语应该能激怒她,好让她把当年的事情讲清楚。
不料她陡地神色一黯,竟失神地坐到旁边的栏杆旁,喃喃道:&ldo;不错,我也没守住他,我不知道原来对他而言,你……&rdo;
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焦躁,我冷冷打断她的话:&ldo;太后,有些事没有办法回头的。我只想知道当日在海边发生的事情的详情。&rdo;
却见眼前两人又是一愣,那太后嗫喏道:&ldo;你真的没死?&rdo;
&ldo;死了。&rdo;我冷冰冰的笑道:&ldo;那接下来谁来回答我的问题?&rdo;
&ldo;本宫……&rdo;
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ldo;凌望…告诉师傅。&rdo;
嘶哑而生涩的语调让我瞬时明白他的嗓子被毁了,可是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可能做过的事情,我就无法产生丝毫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