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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ldo;那你能不能放我去孝钰家里?&rdo;之前谢培东生气，勒令木兰不许出门，从那日学生血案之后她就一直在家里了，&ldo;好不好?我就去孝钰家里。&rdo;

程小云已经看见木兰的画箱在哪里了，走过去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拿了门后的画架，&ldo;我哪能做你父亲的主?你听话些，等晚上你父亲回来，让阿诚去说几句，你就能出门了。&rdo;

&ldo;我不要和他说话。&rdo;

&ldo;胡闹。&rdo;

&ldo;你不看看他那个样子，国民党迟早要完。&rdo;木兰哐啷一声拉开抽屉，翻出一本地下刊物扔到程小云的面前，&ldo;小妈，你也看看呀，你肯定也会赞同我的说法的。我爸就是老是一个封建大家长的做派，一点自由都不给我!&rdo;

&ldo;不要多读了几本书就说这些话，书都读到哪儿去了。&rdo;程小云把书塞她手里，&ldo;成日介地胡闹。&rdo;

&ldo;小妈，你就是不喜欢读书，学得都是旧社会的那一套，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自由。你不能因为嫁给了大爸，就在家里低声下气的，对谁都低一头。夫妻就是夫妻，是自由平等的。&rdo;木兰拉着程小云的手，&ldo;女性也要独立自强呀，不能甘心做花瓶。&rdo;

程小云从来都是脾气和棉花一样，和谁都不会生气的，自然也不计较木兰的出言不逊，&ldo;这话和我说说就好，别在别人面前说，知道么?&rdo;

&ldo;她就是从外人嘴里学来的。&rdo;

明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木兰吓得跳起来，躲在程小云的身后。他接过程小云手里的东西，&ldo;还有啊，你在一个军统副官面前看这些书，就不怕我顺藤摸瓜把你们的地下印刷厂抄了?&rdo;

&ldo;你敢!&rdo;

&ldo;我有什么不敢的?&rdo;明诚斜她一眼。

&ldo;你就是想把我送走。&rdo;木兰一想起这一茬眼泪就下来了，&ldo;你去法国，为什么我也要去?&rdo;

&ldo;你现在就是上赶着求我我也不送你去了。&rdo;明诚摇头，&ldo;去了那边你不过就是死得更快一点而已。&rdo;

&ldo;你什么意思!&rdo;木兰被明诚三两句话就气得跳脚，&ldo;动不动就死啊死的，死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么?&rdo;

&ldo;人总是要死的。&rdo;明诚冷笑，&ldo;你看的那些什么玩意?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你没有资格宣这个誓吧?&rdo;

&ldo;你!&rdo;木兰一把将桌上的东西统统甩到地上，&ldo;你不许侮辱我的信仰!&rdo;

&ldo;你为你的信仰出过半分力气么?&rdo;

木兰被噎得满脸通红，正想不管不顾地大闹起来，楼下却响起了谢培东的声音‐‐

&ldo;刚转脚的功夫，你又在胡闹什么?&rdo;

程小云忙出门下楼，却见楼下客厅里一圈人‐‐

方步亭和何其沧坐在沙发的主位上，右侧的沙发坐着何孝钰和梁经纶，另一边的沙发，坐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仿佛也是老师，谢培东站在楼梯口，&ldo;木兰又在胡闹什么?还没有进门就听见她大呼小叫的?有这样对兄长说话的吗!&rdo;

程小云不好管这些事情，忙赔笑，&ldo;我去给客人泡茶。&rdo;

&ldo;夫人不必客气了。&rdo;何其沧笑着打圆场，&ldo;谢襄理也消消气，小女子，脾气骄纵些也正常。&rdo;

&ldo;让阿诚下来，&rdo;方步亭发话了，&ldo;李婶去泡茶了，你和木兰在屋子里吧。&rdo;

木兰却抢先一步冲了下来，&ldo;何伯父我要去您……孝钰你来啦!&rdo;噔噔噔地跑了下楼，直接在孝钰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坐着，&ldo;走，你上我房间画画，不给那些人画!还缺我这点颜料不成。&rdo;

明诚也走下来了，手里拎着画箱，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她。但是既然是客人在家里，礼数还是不会少的，他对着何其沧鞠躬，&ldo;何先生，您见谅。&rdo;

&ldo;梁先生，何小姐。&rdo;梁经纶起来还礼，&ldo;明诚先生客气。&rdo;

何孝钰想站起来，结果被木兰拖住起不来，&ldo;明诚先生。&rdo;

&ldo;这位先生贵姓……&rdo;明诚转身和那位客人打招呼，却生生把自己的话咽在了喉咙里，&ldo;你……廖学长?&rdo;

&ldo;明诚，&rdo;对方站起来，摘下帽子，一张脸苍白无比，脸上还有很多新鲜的伤痕，看起来整个人也没有精神，&ldo;巴黎一别，你我也多年未见了，倒是你还能认出我这副模样。&rdo;

廖青松，当年，索邦大学里的一个可以和明诚比肩的风云东方学生‐‐以组织学生运动出名，曾任巴黎中国进步学生会会长。

明诚在沙发上坐下，&ldo;哪里的话，当年在巴黎的中国学生，有几个不认得廖学长，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胆小鬼……&rdo;明诚笑笑，&ldo;阴错阳差，真真是阴错阳差，您现在是在哪里高就?&rdo;

方步亭却有些诧异，&ldo;廖先生是燕京中学这次被捕的老师之一，你不是因为认识他才救了他的?&rdo;

何其沧同样也诧异，&ldo;廖先生说是想要当面感谢旧友，就托我引见，正好，上次的事情，我和经纶，也该上门谢谢你，上次经纶总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rdo;

梁经纶急忙起身作揖，&ldo;明诚先生见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