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被揪住,鱼裕疼的嗷嗷直叫:“哎哎,七叔有话好好说。”“哼。”鱼朗松开他,目光讥诮,“你倒是能耐了,一个人就敢出京。我看你父王不在你就忘了京城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了。”太子身死,但留下一个嫡长子皇长孙,关键这皇长孙还颇受帝宠,在帝意不明的时候,弄死皇长孙也是让他们少个对手的法子。况且七皇子和太子一母同胞又关系好,谁知道七皇子会不会脑抽去帮着自己侄子争夺地位。当然最好的法子还是两个一块弄死,一劳永逸,等碍眼的没了,他们剩下的几个谁都不比谁高贵,慢慢斗就是了。“我这不是”见鱼朗脸色不好,鱼裕声音低下去,“我这不是想来找七叔吗。在京城太闷了。”鱼朗冷着脸训斥:“你可知你私自离京你母亲多着急?你父王没了你母亲就够难受了,在这节骨眼上你还一个人都不带就出了宫。你母亲多着急,你皇奶奶多着急,你皇爷爷该多着急?你可考虑过?”他说的愤怒,心里的怒火也因为鱼裕还洋洋得意而蹭蹭的往上窜。鱼裕听呆了,觉得他七叔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也很无耻。陆嘉卉在一旁听的觉得都听不下去了,她扯扯鱼朗的袖子,道:“哎,差不多得了,你忘了你怎么出来的了。”“我”鱼朗卡了壳。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是离家出走的,而且作为一个长辈起了非常不好的带头作用。但这并不能作为他饶了鱼裕的理由。他很快敛下尴尬,抬手给他一巴掌骂道:“你小子还敢指责你七叔不成?你敢顶嘴吗?敢吗?你敢我就打烂你的嘴。”他气哼哼的听见小山子被吵醒正往这边瞧,忙给儿子一个讨好的笑脸。小山子视若无睹转过头去咿咿呀呀唱独角戏。鱼裕羡慕的瞅着堂弟,转头又被鱼朗骂了:“看什么看,你堂弟比你听话多了。你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敢学我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我是带着人带着银子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李侍卫一直与你皇爷爷皇奶奶联系的?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顿了顿,喝了口水又示意陆嘉卉给倒满,继续骂:“你一个堂堂的皇长孙居然一个人都不带就出了门,遇到危险你可怎么办?你以为你练了几年武就天下无敌了?”鱼裕被他说的垂着脑袋一言不发。鱼朗骂累了,又喝了杯水,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想起昨日来时的落魄,语气缓和了不少,“身上还有其他伤吗?”鱼裕赶紧摇头,“没了,就开始的时候不懂被追着打,后来我混进流民堆里就摆脱他们了。”“流民?”鱼朗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皇长孙竟然要扮作流民躲避几个叔叔的追杀,多么讽刺。“路上吃了不少苦吧?”陆嘉卉听着都有些心惊胆战,再看鱼裕觉得这孩子很坚强,很有皇家子弟的血性。一听陆嘉卉问,鱼裕点点头:“我刚出京城银子便被一伙人抢了,但我不想就这么回去,就硬着头皮往前走,好在我藏着的一块玉佩没丢,就去城里当了银子。谁知又被两伙人围追堵截。他看着鱼朗想起那些都有些发抖,“就在我快没命的时候,突然又出现一伙人,救了我。但我问他们是谁派来的时候又没人说。”他抿了抿唇,倔强的看着鱼朗,“七叔,你说谁在救我呢?”鱼朗想了想没好气道,“兴许是你皇爷爷派的。”鱼裕连忙摇头,“不可能。”鱼朗也觉得不可能。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离家出走做了土匪是因为怕他在京城惹事,倒不如出来锻炼一番。但鱼裕刚失了父亲,又是锦绣堆儿里长大的,父皇是不会放任他出来的。鱼朗想不通,也不愿想了,左右不是害鱼裕的就成。“后来呢?”陆嘉卉声音都柔和了。鱼裕接着道:“这伙人打退了那两帮人后就迅速的离去了。后面虽然没人追杀我了,但玉佩丢了,我没了银子只能一路混在流民堆儿里跟着走。”他没再说下去,但陆嘉卉和鱼朗却知道他吃了多少苦了。陆嘉卉以前没见过他,也觉得他很消瘦,而鱼朗更是难将这个消瘦的少年与记忆中的侄子对起来。挨揍的时候鱼裕虽然咋咋呼呼的,但是现在对自己路上的遭遇说了几句便不说了,笑呵呵的哄起小山子来。鱼裕心安理得在山上住了下来,鱼朗则写了信让李侍卫连夜送回了京城。而京城中早就因为皇长孙的失踪闹翻了天。有人怀疑是有人将皇长孙杀人灭口了,也有人说是皇长孙被人抓走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当然一直密切关注皇长孙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等人是知道的,但此时却让所有人都认为是他们害了皇长孙。若是真的将皇长孙弄死了也就罢了,却偏偏在刺杀的路上让人跑了,还碰上一伙不明势力。二皇子觉得很憋屈,三皇子脸色也不好看,五皇子则气冲冲的直接进宫找圣上分辨。宣德帝英明一世,到了年纪大了,却不料连自己孙子到底哪里去了都不知道。虽然他有所怀疑,但又不能肯定,加上外面传二皇子三皇子等人谋害皇长孙这事儿盛传,宣德帝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这几个人搞的鬼。五皇子气不过,跑到宫里来申辩,宣德帝冷冷的看着他,“你敢保证你没出手?”五皇子当即大叫:“我再怎么说也是裕哥儿的叔父,自然没做,我敢对天发誓!”宣德帝点点头,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吧。”就老五这脑子,他还真相信他不知道,看来这事儿是老二和老三的主意了,就是不知道后来出现的人是哪些人了。五皇子不走,腆着脸问道:“父皇,老七”“出去,出去。”宣德帝见他蹬鼻子上脸当即撵人。五皇子不甘心的走了,路上碰见三皇子,被三皇子拉着去了三皇子府喝酒,三皇子叫了美人儿过来斟酒,趁五皇子瞧美人之际,漫不经心道:“父皇还真是待你不同。”“哼。”五皇子气哼哼道,“再如何不同也比不上老七和裕哥儿那小子。”他自认不比老七和裕哥儿差,奈何娘的出身代表了一切。三皇子还想问些什么,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这还不算,五皇子走的时候还将美人儿给要走了。三皇子心里暗恨,这几次派出去的人可折损了不少啊。老七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而太子府内,太子妃听着下人来报,问道:“裕哥儿可安全抵达了?”元未之低声答道:“皇长孙已经安全抵达盘龙山与七殿下联络上了。”他不敢抬头,怕看着眼前的人控制不住自己。太子妃恍若未觉,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安全到了就好,希望经此之事往后能成熟些。”“皇长孙以后必定成大器的。”元未之接了一句。太子妃笑了笑,可脸色却苍白很多。而盘龙山上,鱼裕正被鱼朗拿着鞭子撵着,让他与那些土匪一起操练。据鱼裕观察,他七叔将这些土匪是当了兵丁练的。休息之余,鱼裕问鱼朗:“七叔,您这将土匪当兵丁练,不怕朝廷再有人参您谋反吗?”鱼朗笑道:“不怕。”不光不怕,他还要让朝廷嘉奖他呢。鱼裕开始不明白,后来他被抓着跟着他七叔一块出去抢山头才慢慢回过味来。一连月余,鱼朗都是带着土匪攻占清河县周边的山头,周边十多座大大小小的山头最终都落入鱼朗囊中。此地界均归山东知府管辖之地,刚传到府城的时候还不以为意,待周边十多座山头都被盘龙山收拢,山东知府这才急了,连夜上书递到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