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最后一步,谁都不甘心屈居人下,尤其是龙子。宣德帝不愿责罚其他儿子,鱼朗则不能原谅其他兄长,他与宣德帝不欢而散,出了养心殿便往宗人府而去。本来他想给陆嘉卉补一场盛大的婚礼,可陆嘉卉却觉得没有必要,京城中人真心实意的本就不多,补一场婚礼也只是让旁人观赏景物一般观赏罢了。只要封号下来,完全不必走那形式。他们如此想,但宗人府的却不这么认为。现今管着宗人府的是宣德帝的亲弟荣亲王,听了这事笑道:“虽说在外已经拜过堂,但却不合鱼家规矩。按理是要走一遍的,况且,你不想让京城中人知晓你已经娶妻这事?若是今后你家娘子出门被人因为这指摘呢?”鱼朗道:“谁敢。”他可是皇子,谁敢放肆。荣亲王道:“人言可畏,人前话不可怕,人后话才最可怕。”荣亲王一说,鱼朗也犹豫,“那我与母后商议后再说。”“是该如此。”荣亲王却觉得皇后也会这样想的。果然,彭皇后听了这话也是和荣亲王一般的说辞。“别人不敢惹你,也不敢正面说嘉卉,可背地里的事儿谁知道,不说府外,就是府中恐怕下人都会背地里嚼舌根子说皇妃来路不正名不正言不顺,连场像样的大婚都没有。”彭皇后手拿剪刀将一盆青翠的盆栽剪的乱七八糟还颇为满意,“那老东西开始不同意?”鱼朗皱眉,“大哥的事我不会这么算了的,我去年便让钱六的兄长去西北调查了,若真是老三他们几个所为,我定要让他们偿命。”彭皇后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这话在我这说说就罢了,到你父皇那”她想起宣德帝的优柔寡断哼了一声,“他可维护着那几个狼崽子呢。”“我已经说过了。”鱼朗指指脸上,“你瞧,他打的。”彭皇后剪刀一扔,怒道:“他打你了?”鱼朗忙不迭点头:“打了,还说不管我了。”“这老东西。”彭皇后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往外走,“你回去准备大婚的事,老娘给你找场子去。”暴怒的彭皇后单枪匹马杀到养心殿与宣德帝大战一场。宣德帝年纪比彭皇后年长几岁,又常年劳累,自然比不得保养得宜的彭皇后,两人大吵一架,谁也不让谁,吵的满皇宫都知道了。而鱼朗则嘿嘿直笑两声溜出宫去找陆嘉卉商量大婚的事了。钟粹宫里萧淑妃捏着帕子小声咒骂:“都这么大逆不道了怎么就不废后呢?”二皇子冷哼一声:“要废早就废了何必等到现在,说到底还是看中嫡子重视中宫。”萧淑妃咬唇,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悍妇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了都还有太子都死了那么久了也不说立太子,按照长幼有序也该我的儿子了。”说到这二皇子便不忿,他母族身世不差,在朝中也颇有地位,奈何母妃是妃不是后,这么多年便不被父皇看在眼里。这皇位,没了太子就该是他的。另一边,陈妃也正在修剪盆栽,不过她修剪的颇为精致,听着宫女报来的消息,叹了口气道:“皇后也是命好。”三皇子摇着折扇喝了碗酸梅汤,“不到最后谁胜谁负谁知道呢?”陈妃回头端庄一笑,“我就喜欢我儿自信的模样,母妃等着那日。”三皇子也很自得,兄弟几个中论智谋也就太子能与他比肩,但太子又如何,还不是死在外头?这剩下几个里他自信是手段城府最深的一个,皇位除了他谁都不配做。他转头想起鱼朗的儿子,皱眉道:“母妃,老七都有儿子了。”陈妃明白他心中所想,给宫女使个眼色,宫女下去很快带了两名女子进来,陈妃道:“这都是我宫里的,知根知底,身子也好,今年都十八了,最是好生养的时候,你先领回去,等明年选秀的时候,母妃再给你选两个身份地位相当的侧妃。”三皇子随意瞥了两名宫女一眼展颜一笑,“多谢母妃了。”三皇子领了两宫女回去,免不了与三皇子妃一通吵架,但人是陈妃赏的,三皇子妃再不高兴再吵再闹也不敢将人送回去的。这厢不提,另一厢鱼朗成功挑起宣德帝和彭皇后的战争乐颠颠的出宫了。等回去与陆嘉卉说了大婚的利弊,道:“舅兄过段时日就会进京,咱们不如等他来了,再商定大婚之事,到时候也算有了娘家人了。”陆嘉卉一想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本打算次日去太子府看望太子妃,谁知一大早起来就下起了雨,瓢泼的大雨一落而下,陆嘉卉只能放弃出门的打算。鱼朗从后面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笑道:“许是老天爷可怜我娘子多日劳累没能休息让你有机会歇着呢。”“瞎说。”陆嘉卉笑着推开他转身进了屋,“我昨日已经歇了一日了。太子妃是你亲大嫂太子又不在了,若不是你昨日进宫,昨日咱们就该过去了。”鱼朗听到太子不在了这话,神色有些暗淡,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大哥的仇一日不报他便一日没脸去见大嫂,可大嫂待他好,他回来了不去看看她又实在说不过去。“大哥的仇,我一定要报的。”鱼朗轻声说着,目光落在门外落下的雨中,坚定又带着嗜血的味道。陆嘉卉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又无法安慰。太子年长鱼朗十多岁,自小看着他长大,宣德帝儿子太多,纵使宠爱小儿子也不是一心一意,反倒是太子担负起疼爱教导他的责任,比之宣德帝的博爱则纯粹的多。后来太子成亲有了鱼裕,叔侄俩岁数相差不大,太子外出但凡鱼裕有的,鱼朗便也会有。太子如此,太子妃也是如此,是以鱼朗对兄嫂的感情胜过对宣德帝的感情。两人沉默着,只闻外面的雨声。睡醒的小山子不见父母踪迹哇哇大哭。夫妻俩相视一笑,忘却心中烦恼快步进了内室,鱼朗抱起小山子就抛上抛下,逗的小山子咯咯直笑。雨下了一天一夜,当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天终于放晴了。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地上的水份蒸发,空气间不见清新反倒粘腻。这样的天气着实不是出门的好天气,陆嘉卉坐了马车,瞧见鱼朗穿着薄薄的衣衫骑着马,坏心眼儿道:“夫君还是上马车与我们一道吧,省得太阳晒的头疼。”鱼朗抬头瞧了眼还被建筑遮挡着的太阳笑眯眯道:“为夫不怕。”陆嘉卉皱眉,“可是臣妾担心晒坏了皇子呀。”她托了托在她腿上乱动的小山子,“而且小山子也想和他爹玩耍呀。”鱼朗皱眉义正言辞道:“这可不成,马车狭小,为夫身强体健身材高大,上去更加重了热度,于娘子和小山子身体不好。”“哼,就你还身强体健身材高大?”陆嘉卉啧啧有声的摇头。鱼朗坏笑,凑近马车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难道为夫不身强体健?”他顿了顿见陆嘉卉呆住,继续道,“唉,不过几日罢了,娘子竟然忘了为夫的威武,待晚上为夫让娘子检验一番,瞧瞧为夫这话可真。”“你这人!”陆嘉卉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顿时红霞满天飞,她瞥了眼四周跟随的丫鬟小厮,气恼的啐他,“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如此不要脸,当还在盘龙山呢。”鱼朗毫不在意的翻身跳到马车上钻进去将她抱进怀里,吩咐马车赶路,才小声道:“不管在哪,你都是我娘子。”鱼朗的马车虽然不小,但多了一个人,空气更加闷热,小山子穿着陆嘉卉特质的包臀短袖小衣啊啊直叫,陆嘉卉推鱼朗,“快出去,热死了。”鱼朗不松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嬉笑,“就不。”说着还凑上来亲她。陆嘉卉被他的无赖打败,她无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只能任他胡闹了。只是有些后悔刚刚为何招惹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