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虞老太太,咬了咬牙,支支吾吾道:“老夫人安好,奴婢唤作奚荷,这药是……是奴婢自己……自己从药店买的,并不是二夫人指使奴婢!”
“此话可当真?”虞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阴沉着脸问道。
“奴婢不敢说谎,二小姐之前因琐事数落过奴婢,奴婢……奴婢心生怨恨,这才一时冲动,奴婢之后再不敢了。
求老太太和二小姐饶了奴婢吧!”奚荷一股脑将话全说了出来,头磕在地板上嘭嘭直响。
“老太太,我也算是看着怜姐儿长大的,怎么会做出那等腌臜事!”虞氏期期艾艾说着,拿着手帕子揩拭着眼角。
此时,站在虞怜旁边的霍怜寒见状忍不住就要开口,这丫鬟怎么颠倒黑白,奚荷明明招认了,是虞氏指使她下毒,如今竟然换了一副说辞!
虞怜拍了拍霍怜寒的手,示意她按兵不动,她自然知道虞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是虞氏太小看她了。
“祖母,这个奚荷是当初婶娘拨到孙女院内伺候的,不过那时就被卢嬷嬷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了,别说数落她,便是面也没见过呢。”
虞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孙女没见过奚荷,以前倒是见过奚荷的老子娘,只可惜……唉。”
她说着叹了口气,便不在说了,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奚荷听到这番话明显身子顿了顿,看来极为在意,那她猜得没错了。
“怜姐儿莫要拿奚荷的家人屈打成招啊,你没管过家,自然不懂得那些做丫鬟的苦楚。”虞氏捂着嘴轻笑道,她听到这个,心便彻底放下来了,奚荷的家人的命掌握在她手里。
然而奚荷知道自己家里人现在被虞氏关着,一个月只能见一次,如今听到虞怜这样说,她当下就心慌了。
“婶娘多少懂得,可惜奚荷的家里人,如今生死未卜,我不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哪里有掌握他人命运的权利呢?”虞怜细细观察着奚荷和虞氏的神情,奚荷的神色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扎根到底,生根发芽。
“这是你家人递进来的信,你大可细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虞怜示意霍怜寒将信件递给奚荷,那奚荷手忙脚乱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差点就昏了过去。
虞氏看着奚荷充满恨意的眼睛,暗道不好,急忙冲着身边人打了一个手势,那嬷嬷以如厕为由退了出去。
那嬷嬷出了院子就直奔镇国公府后门而去,因心中着急,压根没看到有人跟在她后头。
“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呢?这东西我可以当场就写,怜姐儿何必和我过不去,这是那丫鬟对你怀恨在心,而不是我啊!”虞氏看着虞怜僵硬的脸色,犹如胜券在握,她这还没出手呢,虞怜就受不了了。
虞怜脸色有些难看,那奚荷被虞氏一语点醒,当下稳了心神,闭着嘴不发一言。
她低着头,脸色不虞,也不说话,然而此番模样落在他人眼里便是心虚,
虞老太太沉默坐在上首,她看着虞怜,总觉得今日的事情并不简单,虞怜今日朝着虞氏处处露出把柄,这压根不像她平日的作风。
看着倒像是故意而为之。
屋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虞氏端着茶,眼底皆是嘲讽之意:“怜姐儿,既然你拿不出证据,那就换婶娘来说了?”
虞怜抬头看了墙上的西洋钟,轻声对虞氏道:“既然这样,奴婢谋害主子的罪可不小,那就报官罢。”
话音刚落,虞氏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这倒省了她处理这无用棋子的功夫。
虞氏正要开口,便听到院外传来了喧闹声,夹杂着哭声,由远及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门口出现了一对老夫妇。
那对老夫妇看到跪在地上的奚荷,当下就落了泪,也跟着跪下,对虞老太太磕头道:“老太太,我儿是无辜的,别打杀我儿,这……这都是东院那夫人让她做的啊!”
这事发突然,虞老太太愣了愣,方才缓过神来,这硬闯镇国公府,她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这定是虞怜的主意。
“你们胡说什么”虞氏急得起身,她明明记得让身边的嬷嬷去找这家人,怎么如今会出现在此处!
“夫人将我夫妇二人关在房间里,每日派人看守,以我女儿性命为要挟我若是不从,动辄打骂。”那奚荷的老子娘抱着自家女儿,朝着屋内众人哭诉。
原来虞氏三年前便让奚荷给虞怜下、毒,为了让奚荷不心生背叛,便将将其父母软禁在城内的一处破院子中。
奚荷迫于虞氏威压,不得不从。
那对夫妇哭的声嘶力竭,奚荷看着老态龙钟的父母,本就不稳固的心堤瞬间土崩瓦解,便向虞老太太哭道:“奴婢方才说了慌,的确是二太太让奴婢所为,奴婢只求老太太和二小姐饶了奴婢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