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所有的瑞典人、挪威人和丹麦人都被派出去之后,卡努特翻身下马,戴上头盔,用自己的佩剑朝着德国人的方向一挥——那是一柄有着红色缨绦的阔刃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寒光。
因为带上了头盔,卡努特的声音也带上了嗡嗡的金属音:“弟兄们,到我们了,别让他们等久了!”
“赫尔的酥胸啊!”在卡努特下了命令之后,之前那群一直大大咧咧的跟在卡努特身后的战士们便齐齐的抽出了他们的剑,带着和卡努特一样的满不在乎,鬼呼狼嚎的跟在卡努特身后,朝着德国人的军阵地冲了过去。
然后,苏格兰人的队列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被彻底的遗忘了!
他们中有一半是当地的郡长、贵族、首领率领的战士,另一半则是听了号召后自愿集合起来的战士。
他们虽然装备参差不齐但也都算得上是优秀的战士,而且足足有三千多人。
但卡努特完全的无视了他们,只是带着自己麾下全部的北欧人投入了战斗,去对抗德国人的军队——德国皇帝亨利三世的麾下足有三万军队,而卡努特麾下的北欧人只有一万名步兵——但他还是宁愿用一万人对三万人,也懒得对苏格兰人下任何命令,就好像他们是群脏东西或者并不存在……
顿时,奥法感到一阵莫名的怒火升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千里迢迢的坐船跑到这边来是为了什么?如果卡努特根本就不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兵,那么自己像个蠢货一样赶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接受羞辱的吗?
“这是怎么回事?”强压着怒火,奥法迟疑的看向老鲍尔德。
“没怎么回事,”老鲍尔德苦涩的笑了下,“他不信任咱们——即不信任咱们的忠诚,也不信任咱们的实力。昨天的军议上,郡长们和他吵架,却全被他的一个卫兵放倒了,六个对一个。”
“所以他就把咱们丢在这?”奥法无奈的挥了下手,“如果他看不起咱们,为什么要叫咱们来?”
老鲍尔德耸了下肩:“谁知道那些大人物怎么想的。”
显而易见的,那些大人物——苏格兰的郡长、首领们也不知道卡努特是怎么想的。
那些穿着锁链甲,带着尖顶铁盔,骑着马的大人物们疑惑的穿过军阵,聚到一起,开始七嘴八舌的商量起来。
在正面战场上,尽管北欧战士人数稀少,却惊人的占据了上风,逐渐的压制着德国人的阵线,而在他们的后面,更多的德国人在从两翼包抄过来。
而后面,苏格兰人仍旧茫然的呆在后面——在前线的喊杀声的撩拨下,奥法也变得越来越急躁——无论怎么说,别人在战斗,他们却象群傻子似的呆在这里!
就在一群骑着大马的大人物磨磨蹭蹭的商量对策的时候,在苏格兰人的背后响起了一阵号角。
紧接着,变戏法似的,数以百计盔明甲亮的骑士和他们的高头大马突然出现在惊疑不定的苏格兰人身后。
骑士从中林立的旗帜充分的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德国皇帝麾下的精锐骑士——这是德国的新贵,由皇帝亲自册封并且直接领导的帝国骑士,骁勇善战的杀戮机器,也是德国皇帝用来消灭北欧人的致命一击。
显而易见的,德国皇帝打算趁着步兵交战的时候,用自己麾下最精锐的骑士部队直接突袭北欧人的本部,对卡努特施加致命一击。
然而,恐怕德国皇帝也没想到,卡努特自己竟然一开始就带着他的卫队一齐杀上了前线,只在后面留下了一群苏格兰人。
而且,卡努特自己也是步行作战,混在自己的弟兄里,完全看不出来本人在哪里。反到是目前留在后面的一群苏格兰人中,十几个郡长、贵族、首领骑着马聚集在一起,更象是卡努特和他的卫队。
于是,在号角吹响之后,盔明甲亮的帝国骑士们便发出争先恐后的咆哮,策马挺枪直朝着苏格兰人的阵列杀了过来。
顿时,苏格兰人慌了。
那是数百名帝国骑士。数百名武艺精湛,装备精良的杀戮机器!而他们,不过是三千名被卡努特象垃圾一样丢在后面的可怜的苏格兰人,本身被卡努特征服并加入北欧帝国也不到三年!
然而,也有人对即将到来的挑战跃跃欲试,比如奥法。
毫不迟疑的从背后抽出传承了几代人的大剑,奥法几乎立即就被老鲍尔德拦住了:“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战斗!”奥法毫不犹豫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疯了,他们可是德国皇帝亲自册封的骑士。”虽然苏格兰地处偏远,但是对那些声名煊赫的帝国骑士,就连苏格兰人也有耳闻。
停顿了一下之后,老鲍尔德才接着说:“再说,反正卡努特也看不起咱们,何必为他卖命?”
这句话让奥**了一下。随后,他突然想起了因弗内斯巡狩——那个高个子的丹麦人一边将鲜嫩肥美的松鸡嚼得汁水四溅,一边大口喝着蜂蜜酒,一边满不在乎的看着被他一拳打倒在地的村长大笑:“想让我看得起你?拿出点本事来啊!”
很奇怪的,尽管因为同族的被羞辱而满腔怒火,但奥法却难得的认同那个该死的外来征服者的话——想要被人看得起,是要拿出点本事的——所以他当场向那个巡狩挑战,并在被击败后得到指点,跑到这边来,想要“拿出点本事”来证明自己是个值得被人看得起的人。
他们到了这边,被北欧人看轻,这虽然让他感到愤怒但也在预料之中。但是……
“如果我们真的跑了,那么就永远别指望人家看得起咱们。”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之后,奥法猛的甩开老鲍尔德的手,奋力的从迷惑、慌乱和跃跃欲试的人群中冲了出去。
“瑞典人、挪威人、丹麦人,他们瞧不起我们。”某种东西在奥法的胸口和脑海里鼓涨,让他的耳朵嗡嗡响,让他即听不清,也弄不懂自己在喊什么——他只是奋力的挥舞着自己的剑,扯着嗓子大吼着:“咱们跑过来,却给象垃圾一样丢在这。有人给我说,反正人家也看不起咱们,咱们何必给人卖命?可还有个人给我说,他说,‘想让他看看得起,就拿出点本事来!’”
这样歇斯底里的大喊让奥法的嗓子被犹如吞下了火炭似的**辣的似乎要冒烟:“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要是咱们就在这傻站着,或者像个兔子一样逃开,那咱们会一直给人看不起,永远也没法像个战士一样在军列里举起你们的左手!今天,现在,我要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