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镇远侯段大将军虽说年纪老迈,声音却洪亮,跨出人群,灰白的胡须抖动,躬身拱手:“皇后娘娘,万万不可,此事尚未查清缘由,不可就此定断,而且皇上刚刚殡天,还未出丧,这么一来只怕动荡国本,人心不安哪!”
“哼,本宫和列位亲眼所见,尔等难道还有异议?”萧紫凤沉着脸,对段老将军,极为不满。
段子睿一蹙眉,也跟着上前来,毕竟年轻气盛,说起话来,就不像他的父亲一般谦恭:“皇后娘娘,您说亲眼所见,是亲眼看到三殿下把毒药灌进了皇上的嘴里吗?”
萧紫凤眸色一凛,迸出狠厉:“段子睿,本宫知道,你和三皇子关系匪浅,可是也不容改变事实。”
段子睿还想再说什么,殿前被重兵围绕的赫慕泽却是眼眸一瞟,轻嗤而笑,他的身旁还站着苏末末和面色始终不好的陌玄攸。
“母后,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儿臣除之后快吗?”
“你……”萧紫凤断然想不到赫慕泽会当着众人的面,这么直接的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胡说什么,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你难道还能狡辩当时为何独在内殿的原因吗?”
说到这儿,萧紫凤忽而想到什么,凌厉的目光又直射苏末末他们,冷笑:“对了,还有两个人,他们一个是你的妾氏,一个是你的侍卫,内殿岂容身份卑微者入内,他们却能和你一起,这又作何解释?”
苏末末闻言,立刻急了:“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臣妾是被假传圣召,所以才会出现在内室,当时是一位公公领我们入内的。”
“哦,你说是一位公公?”萧紫凤冷冷生笑,眸色微寒:“伺候皇上的宫女太监都在这里,你指指看,是哪个?”
苏末末转身,看了一圈,众多宫女太监都怯怯抬头,与她相视。
没有?怎么会没有?
“皇后娘娘,门口的侍卫也见过他,还很是熟稔的样子。”
“传侍卫!”萧紫凤冷然启唇,凝着苏末末的眼,不再像以往那样和蔼,泛着霍霍剑一般冷光。
随声,几名侍卫被带进来,可是,那两名侍卫也不在其中。
苏末末心口猛然一颤,竟顾不得规矩,上前一把攥住其中一名侍卫,焦急质问:“刚才明明站在门口的不是你们,他们人呢,你们把他们换到哪里去了?”
那侍卫紧张起来,躲着苏末末的手,颤抖着声音疑惑回禀道:“奴才一直……一直守在门口,并……未和他人对换。”
“不对,你撒谎!”
“末末!”赫慕泽启唇,走到她的身旁,伸手覆在她颤抖不已的手背上,握紧:“他们早就有准备,现在你问也是白问。”
言毕,赫慕泽清冽比皎月还幽冷的眸光转而望向高高在上的萧紫凤:“既然母后已经认定,本王说什么,母后肯定都不会相信了,那么母后打算怎么处置儿臣呢?”
萧紫凤愣了愣,旋即浮起一丝绵长的笑意:“我朝历来法制有规定,凡大逆不道,弑父杀人者,一律当斩!”
“呵呵哈哈哈……”
赫慕泽在听到萧紫凤的宣判后,居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笑的众臣错愕,萧紫凤拧眉。
“你笑什么?”萧紫凤忍不住问道。
赫慕泽扬眉,脸上笑意不减:“万事俱备,可偏不如您所愿。”他淡淡低语,抬起的眼睫下,一双好看的清瞳深不可测:“母后说,儿臣弑父,那么能否告知儿臣弑父的理由是什么呢?”
“哼,自然是你急于谋权篡位,所以才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萧紫凤冷哼不屑。
“谋权篡位?”赫慕泽一字一句轻轻念着,弯起唇角倏然一笑:“好大的罪名啊,儿臣就是死上千回万回,怕是也难恕其罪了。”
放开苏末末的手,赫慕泽一步步朝着萧紫凤走过去,与她仰头而视,两人的眼中都迸射着凌厉的锋芒,同样的咄咄逼人。
然而,转瞬,赫慕泽便又是轻然舒展了眉头,那不过一刻的转变,让萧紫凤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他从头至尾都太过冷静,冷静的让人背后发冷,那股子自信从骨子里透出来,没有一点儿的担忧。
皇上……一想到皇上,萧紫凤就忍不住的心疼,她与皇上走过多少风风雨雨,从自己十六岁嫁给他,一直到现在贵为皇后,虽说不上多么受宠,但是却也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