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正位上那女子,即便她苍老如钟,面容刻下了岁月的足迹,却依旧雷厉风行。带着以身具来的霸气,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停留在门口的婉文长公主。
这位娇客,乃凤燃长公主。刘凤!婉文公主的亲姑姑。
刘凤缓缓起身,火红如血的长袍刺的婉文双目发疼。眨了眨眼,微笑道:姑姑今日怎来了?倘若要是知晓姑姑今日要来,婉文定要亲自迎接。她行了一礼。上前几步。见桌上空空,喝道:姑姑来了,怎么没人上茶?欠抽是不是?
伺候一旁的丫鬟立即领命而去。
好了。莫生气了。是我不许的。我老了。这茶也就不喝。刘凤柔声到。嘴角带着冷漠三分的笑容。续道:我啊,喜欢绾绾给我做的花茶。听闻能美容养颜呢。我啊,喝上几月,瞧瞧。果真年轻了许多。抚上自己的脸颊,刘凤欢喜岂能不言表于色?
丫鬟此时已端上茶水,二个陶瓷透明的茶盅已斟满了茶水。刘凤坐下身,将身旁的茶水一推,朝丫鬟道:倒了吧。我不喝。此茶乃今年的新茶,又是上等的供品茶。可是刘紊遣人亲自送来的。刘凤一口未沾不说。命其人倒掉。这举措实在让丫鬟犯难。她踌躇的站在二人身后,不知所措。
倒了吧。姑姑既然不爱喝,就由着姑姑去吧。她的声音轻柔如风,轻啄一口茶水。看不清楚神情,惟那握盅的手骨泛白。喉咙未滑动,也只是抿了一口。沾了沾唇角而已。
放下茶盅,婉文起身,朝刘凤一笑道:我这里有条上好的狐狸皮毛,姑姑可要?
要,自然是要的。刘凤含笑道。
狐狸?二人不言而喻。
深夜,寒风呼啸。刮起婉文公主的长袍和瀑布一般的发丝。不顾任何人的阻挠,她执意站在院外。默默注视着眼前苍凉之景。何时起,她亦多愁善感?她因该风光无限的,她因该衣食无忧的是她突然的出现?亦是那唤废黜之子的彻皇子?
二者皆有吧。她自嘲的笑了笑。想她处心积虑一生,终究还是错了一步。她以为,长安宫的那场大火,燃烧的不止是程家,亦有她最后的希望。她以为,宠爱荣华十年的赵后终会有辉煌如斯下去的一日。她以为,尚家,在她末年时,可以屹立而终太多的意味,她还是错了
绾绾,你究竟是一阶云梯?还是一把锋利的剑?
我来是想问一问,大齐,可有妙手回春的大夫?彻儿的当真病该好好治一治。照这样下去。如何能去接绾绾回宫?
那时,她正在内室,手握狐狸皮毛,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栽到在地
回宫?
生长子时,她未曾埋怨一句,如今她不仅埋怨自己尚家单脉相传到她这里,依旧如此
她想啊,绾绾毕竟是一介废后翻不了多大浪即便有皇子公主又如何?那徇夫人,本不就是有皇子系命么?结果下场如何?
接多可怕的字眼
陛下去接废后?他为何要去接?为何?
站在寒风中,她祈祷,祈祷着自己的弟弟,依旧是那个冷酷决裂的丈夫那个以江山社稷为己任的陛下
十二月过。一月姗姗而来。
刘紊微服出巡,其曰:体恤民情。知内情者,自是知道他此刻的真正用意。
车轮滚滚驶出宫门,带上人数不多的侍卫,朝最北走去。估摸着,快则七日有余,慢则半月足便够。刘紊沉默后道:快些。
除扬才问跟随左右以外,成忠倒也跟了去。路过程府时,扬才问道:陛下,可要进去?
沉吟片刻,道:继续赶路吧。
刘凤站在门口,通报的小厮进来,摇了摇头。道:陛下过了。
过了?挑眉道:甚好。又站力片刻后,方才转身回房。
绾绾啊,此行回来。定不会让你胡闹下去。十几年前由着你的性子来,结果落了个幽闭废黜之命。十年后的今日,倘若在这样为所欲为的下去,我们程家,再有几个皇子,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