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我朋友,”萧婪脚下一顿,回头说,“男朋友。”
“啊?噢噢……”男人一愣,表情晦暗不明,有些尴尬的说,“也进去吧。”
顾冬和朝他点头致意,跟了上去。
萧父开了门,朝屋内喊了一声,一个身影从里屋晃出来,看到顾冬和的一瞬间明显愣了,倒是顾冬和笑着和他打招呼:“齐先生,好久不见。”
萧父只面带诧异的看他一眼,并未多说,让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齐元端来茶杯,在几人面前摆上,四个杯子冒着腾腾热气,客厅一时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萧婪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有些较劲,坐着不说话,顾冬和自然也不好先开口;齐元一口口的喝茶,明显没打算挑起话题;萧父低着头沉默,茶杯在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没喝一口。
“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萧父最先开口,干巴巴的说。
“还行。”萧婪几乎是顺嘴就说出来了,他回答太多次这种问题,想都不要想,旋即又想到什么,低头笑一声,“也不好说吧,就这样过。”
虽然说得很笼统,但话题好歹是打开了。
“我看你和齐叔叔过的不错。”
萧父扯扯嘴角,没笑出来,最终叹口气,说:“是爸爸对不起你。”
萧婪以为自己早就可以淡定的面对了,但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还是感觉鼻子有些酸,他眨几下眼,双手十指交叉,捏的指关节泛白。
“这个就别说了吧?”他说,“没意义。”
一句话说的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咳,”顾冬和出声打破了沉默,他感觉到萧婪的情绪,捏了捏他后颈以示安慰,“萧叔叔,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萧婪也会走出来,您不必过分自责。”
萧婪只偏着头看地板,不置一词。
“当年的事情啊……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啊。”萧父慢慢的说,言语间带着后悔与自责,“害了你妈妈,也害了你。”
“没什么害不害的,”萧婪语气淡然,声音还算平稳,“你有你的苦衷。”
顾冬和看他一眼,有些惊讶。
萧父也明显的没想到,眼圈红了一些。
“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好过,我断断续续问过宋栎,那孩子心软,却也冲我硬过几次。”他苦笑着说,想到些什么,“我该谢他,有这个朋友,我放心很多。”
“呵。”萧婪轻轻笑一声,也不知道笑什么,“宋栎也有硬气的时候么?”
“萧婪啊……”听他这么说,萧父有些无奈,有些支吾的说着,“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什么,每个月给你补偿……也许不算什么,我也……做不了什么。”
“我缺钱吗?”萧婪抬头看他,进门来第一次正面的直视他。
这个男人老了不少,如出一撤的眉目染上了风霜的痕迹,眼角多了些斜着的纹路,鬓边也添了白色。
萧父一愣,这个外表看上去算强壮的男人此时竟有些无措。
这一突然的话情绪着实重了些,顾冬和轻轻敲他的胳膊提醒,萧婪不语,倔着。
“萧叔叔,钱不是万能的,您应该知道,萧婪需要的是什么。”
他没有挂着平日里公式化的笑容,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
萧父重重的叹口气,看着萧婪和年少时不大相同的眉眼,微微有些出神。
这孩子还是那样倔强。
这么多年,也没改变多少。
“当年是我的错,我该带你走,是我错了。”他从宋栎那里听来只言片语后早已无从弥补,宋兰去世后他一直关注着萧婪,只可惜萧婪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之千里。
“你凭什么管我?”
他唯一一次去找萧婪,萧婪站在门内,卷着袖子插着兜,浑身上下散发着“离我远点”的气息,他看过来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空洞而破碎。
他听完萧父的来意,轻飘飘的抛出这一句话,打了个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