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双歌将稿纸交给翠容,朝行礼的吴卓挥了挥手便含笑离去。
回宫路上,翠容问道:“殿下怎么看淑妃娘娘和吴太医?”
“吴卓胆子太肥了,换一个人做皇帝,他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那淑妃娘娘到底喜欢吴太医吗?”
“多少还是有点喜欢的,”傅双歌戏谑道,“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出入。”
傅双歌了解刘思琴的心思,她能让人传出自己红杏出墙的谣言,却不能真的这样做,但在利用了吴卓之后,心中有愧,自然会更放纵他一些,放纵久了,心情就变了。
想到这里,傅双歌忍不住叹了口气。
活在皇宫里的人,又有几个能真的在感情上面得偿所愿呢?
傅双歌大抵还算幸运了,只是这幸运竟然是用鲜血换来的,讽刺至极。
傅双歌突兀地陷入了极度消极的情绪里,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翠容劝不动她,只能在一旁守着,终于等到闻侯来时急急向他说明了傅双歌的异样。
屏退左右,闻侯在傅双歌床边坐下,低头看她。傅双歌没什么反应,仍然一副呆傻样,闻侯抚上她的额边,放柔语气喊了一声双歌。
傅双歌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十分迟缓地转向了闻侯。
闻侯问:“为什么难过?”
傅双歌却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反问道:“闻侯,我是不是不该活着?”
闻侯落在傅双歌肩上的手猛地一颤,声线变得颤抖而冷硬:“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母妃去得早,父皇和兄长们都对我疼爱有加,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却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呢?我应该和他们一样的……”傅双歌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消散在空气中。
她的低喃听在闻侯耳里宛如恶鬼的召唤,闻侯忍不住攥紧傅双歌的肩膀,“好了够了不要说了!傅双歌应该活着,还要好好活着,否则你的父母兄弟都不会瞑目。”
其实傅双歌又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只是她自觉有罪,不该独活,更加不配过得开心。
闻侯用力拽起了傅双歌,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一丝心安,“他们留下你,不是让你弃我而去的。”
傅双歌缩在闻侯怀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颤抖和过快的心跳,她像一个即将溺亡的人一样紧紧抓住了闻侯这块浮木。
闻侯感觉到傅双歌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安抚性地轻拍着傅双歌的后背,像在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