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间的血腥味儿越发的浓郁将她笼罩着,呼吸吞吐之间全然挥之不散,以至于她的脑子有些混沌,她就站在那里拿剑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下,剑尖将地上的雪泅湿晕染。
她的视线里除却鲜红的血之外只剩下那落在地上白纷纷的雪花,耳畔是宁舒阵阵压抑而沉闷的咳嗽声。
明明她知道自己此刻该去抱着‘苏子轩’的尸体放声大哭,然后控诉宁舒,可是当看到宁舒这般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又或者是她太过厌恶这个欺骗她这么多年的假货,生不出半分波澜。
看到他死只觉得心下畅快,可是更多的是难过和茫然,她这么多年来的掣肘和委曲求全算什么啊?
她做的一切不就是因为她弟弟吗?等着她弟弟长大足够撑起来,可是这个假货处处偏向他们,还欺骗她,这让她如何能忍受。
从来,只有她苏梓汐将别人玩弄于鼓掌还没有人能将她骗的输得一败涂地。
此刻忽然觉得他死的太轻松了,刚才为什么要让宁舒一剑杀了他,该把他抓起来慢慢的折磨他的,他死的太轻松反对他而言反而是好事。
都是宁舒的错,为什么要把他杀死,为什么要让他死的那样轻松。
浑然忘记了这个人是他亲手交给洛尘,由落尘亲手操控死在了这里。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宁舒!”甫生起的迟疑和不忍在想到自己被苏氏的人欺瞒的团团转而怒火中烧,连带着看宁舒都没有好脸色,“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他!”
咳嗽渐止得以喘息地宁舒便听到这样的话,无疑是将她的心剖出来,扔进雪地里滚了几滚,冰冷的无知无觉。
“我……”宁舒恍然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蓦然回首看向苏子轩的尸体,“太阴灯。”
是啊,还有太阴灯,她自己就是靖州宁氏出身,宁氏一门最擅长御鬼之术。
她妹妹是现任宁氏家主,没有谁比宁妤更擅长和鬼打交道了。
有太阴灯,有她妹妹。
只要能找到苏子轩的魂魄,还有转机的。
原本湮灭死寂地目光再度染上希翼地光亮,重新拥有了色彩,“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就这么死,我会让他回来的梓汐,你给我时间好不好,信我。”
满是诚恳地眼眸中尽是哀求,希望女子能够相信自己。
而苏梓汐很快的转圜过来,想到了宁舒的倚仗,无非就是太阴灯以及宁氏。
握剑的手心湿濡一片生出细密汗,太阴灯已经被她换了,如果宁舒、崇明剑宗的人知道……
苏梓汐根本不敢想,这个地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她得走。
阵阵飞花飘落,女子白皙的肌肤被划割开,艳色的血红沁出,宁舒本就受了伤再加上她的心神全然系在身前的苏梓汐身上,五感迟钝以至于避闪不及。
手中的招式慢了些再加上梓汐就在她身上宁舒即便是受伤也不肯退却一步,以霜寒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角的血水渗出但是很快的就被宁舒擦拭而去。
“梓汐你先走。”
宁舒甚至是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随着她灵力的消耗,胸口上的鲜血几乎是将她身前的衣衫染红。
一眼望去整个府邸都是漆黑一片,苏梓汐提着裙摆不断地奔跑着,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宁舒挡在她身前时她会难过,更不知道那丝难过从何而来,只觉得心慌的厉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她的掌控让她焦躁,烦闷,可是更多如同掉进不知名的洞穴里茫然无措。
思绪纷乱的苏梓汐没有看到门槛,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被凭空出现的洛尘拥了个满怀。
洛尘扶住她,甚至是无需询问任何便知道她此刻的挣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教出来女孩儿。
双手死死的攥紧他身前的衣衫,然后凝视着他。
今日是她真正在时隔多年之后第一次见到他,可是当时她的思绪纷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