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晟恩带人在渡口拦下了运输私盐的船队,剿获了上百万斤的私盐,抓住了马大公子和王帮主。
被当场抓住,对方又是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马大公子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面上却强做镇定,“运河防务、往来船只查验由漕运总兵大人负责。
在下在江陵从未见过这位大人,这位大人只怕越界了吧?不知大人是听了何人蛊惑,跨区调兵可是大忌。”
荣晟恩来江陵这么久,常在外应酬,见过他的人不少,但马大公子毕竟只是个富商家的公子,没资格见宸王世子,所以不认识他。
马大公子慌乱之下也没有看出这些士兵身上与众不同的军服,只一厢情愿地以为钱正信的担忧成真了,曹昂真的没死,还从别处借了兵来。
“马大公子还是多担心自己的处境吧,本世子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荣晟恩冷笑道:“把人带到船上好好审,尽快撬开他的嘴。”
荣晟恩在此地留下了一半人,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去了马家,马大公子被抓了个人赃俱获,就有了查抄马家的正当理由。
与此同时,在距平波渡四五里之外的河面上,冒出了一双眼睛,他小心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见无任何异动,才从水里游上了岸。
这人是马家的伙计,最善水性,在船队被包围时,奉马大公子之命,他借着两艘船的遮掩悄悄潜进了水中,游出来向漕运总兵求救。
伙计转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然后湿漉漉地向着漕运总兵所在的营地跑去。
此时的漕运总兵正在挠着头的陪蓝松参观营区,大晚上的,这叫什么事啊?
半个时辰前,他命人叫来了两个青楼女子,正打算听个小曲儿、喝个小酒儿时,门口的卫兵突然跑来禀报:公主身边的蓝松校尉来了。
他急忙推开两个女子,命人将营帐内收拾好,自己则匆匆洗了脸、换了衣服,清除了身上的酒气后迎了出去。
虽然漕运总兵是四品,蓝松只是个六品小官,但蓝松毕竟是公主的心腹,水涨船高,再者,夜晚前来,只怕是公主有什么吩咐,所以漕运总兵也不敢怠慢。
谁知蓝松却表示,他听说漕运总兵治兵严明,所以今晚过来看看,学习一下。简直就是大半夜不睡觉来添麻烦的。
漕运总兵心知这事有些蹊跷,却也不敢直接翻脸,亲自带人在营区内巡视,同时旁敲侧击的打探情况。
简单逛了一圈,又一个传令兵匆匆过来禀报,小声耳语了一番,漕运总兵瞪大了双眼,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蓝松,他似乎猜到蓝松来的目的了。
挥手命传令兵退下,漕运总兵稍一斟酌,试探地问道:“蓝校尉,容本官失陪一下,刚才有人来报,运河上有水匪打劫了一支商队,本官要带兵前去追剿。”
“水匪?哪儿的水匪敢来何总兵的防区啊?倒是世子爷在运河上查抄私盐呢。”蓝松也不再卖关子。
“蓝校尉,这运河河务是本官的职责,就算是世子爷也不该插手。”漕运总兵的脸沉了下来。
“有陛下的令牌在,世子爷做什么也轮不到何总兵阻止。”蓝松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儿金灿灿的令牌,上面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这块牌子自立朝之初就有,只是很少被拿出来用,毕竟帝王多疑,承载着皇权的牌子怎会随便交给别人,但这块牌子却是所有武将都认识的。
漕运总兵慌忙带领手下士兵跪下行礼,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此情此景,他哪会猜不到陛下让公主南下散心是假,借机查案才是真。
盐商们通过运河运私盐,自然有他这个漕运总兵保驾护航,他是共犯,这次他也要倒霉了。
可看着这块儿令牌,他连挣扎一下的心都没有,他还不想满门抄斩。
时间已到子时,行宫里的宴会仍在进行中,这非常不合常理,明明公主倚靠在桌上,已有了疲态,却就是不开口命众人散去。
戏台上的歌舞继续唱继续跳,舞姬歌女的精神倒是十分饱满,观众们却已经有些走神了。
别人倒罢了,钱正信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想到公主殿下今日的反常,想到今天要运送的私盐,他就有跑出行宫打探消息的冲动。
终于,他似乎听到了大队人马跑动的声音,他的手颤动了一下,杯中的酒泼了一身,他慌忙去擦。
慌乱中,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这不是幻觉,因为身边的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声音,都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探头看去。
钱正信也提心吊胆的看了过去,然后提起的心彻底落到了谷底,他看到曹昂了!再转头看看已经恢复精神的蓝敏仪,他的脸色瞬间灰败,完了。
江陵的天在一夜之间变了颜色,官员们参加行宫的宴会,半数以上的人没能回家,回家的那些也都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而势力最大的盐商马家被抄家了。
这一切还得多亏马大公子这个软骨头,酷刑之下,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知道的消息吐了个干净。
凭马大公子的口供,江陵半数官员都被牵连其中,再加上突击查抄马家得到的证据,蓝敏仪她们有了足够的理由将那些官员扣押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