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阿宛的呼声,那船舱竟生生裂开成两半,而阿宛则被一片黑雾纠缠着缓缓自船舱中升起。
果然是调虎离山之际。
苏瑾心道不好,那蜃妖看来是看上了阿宛身上原本属于林挽香的气悉。
林挽香乃是童子命格,也意味着她往世很可能是为仙童或是仙子,即便投生为人,身上也多半带着仙灵之气,这气悉往往被一些鬼魂妖物看中,吞噬之后用以增加自身的修为。
这可如何是好,之前将林挽香的气悉转移到阿宛身上是为了骗过天命,阿宛虽说本就是要替林挽香而死的,可她死去之后需得将剩下的气悉归入林挽香的魂魄中,否则少了这气悉,只怕命格未改,还会带来更坏的后果。
至于这后果是什么,云谷真人未曾说,苏瑾和林挽香也并不知晓,但总归是比她的凶险命格更可怕的。
见此情形,苏瑾便不顾一切的朝那蜃妖扑去,准备同那妖物硬拼,却不曾想这妖物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许多,同方才那个幻化出来的形体也全然不能同日而语。
蜃妖夺了阿宛,根本无心与他们缠斗,又连续布了几道迷阵障目,而后便是一味的企图逃脱。
林挽香和苏瑾只能紧追不舍,偏生阿宛在那蜃妖手中,他们也不敢催动炼妖阵。
如此就好像被那蜃妖牵着鼻子走,却又无能为力。
然而林挽香和苏瑾二人的坚持却远远超过了蜃妖的预期,他们始终对蜃妖紧追不舍,直至跨过了大片海域。
那蜃妖也是被迫得穷途末路,竟慌不择路的冲上了陆地。
陆上的环境远比海面上复杂得多,蜃妖可以寻到无数的形体掩护自身,然而离开海上之后,它也同样在无法使出那些幻术。
“现在怎么办?”林挽香收剑落地,气喘吁吁的问苏瑾。
方才的打斗和长时间的御剑已经耗去了她太多的力气。
苏瑾也是同样的气悉不稳,一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面应道:“蜃妖一旦离开海面便无法使用幻术,妖法也大大降低,除了躲藏别无他法,我们只要将它找出来,再对付它救出阿宛相信并不困难。”
“可是这陆地这么大,那蜃妖又形体飘渺无孔不入,我们怎么找?”林挽香看着面前一望无垠的山林和不知通往何处的路,仍觉得十分棘手。
这时候苏瑾却自袖中摸出一件状若铜铃的法器,一脸从容的对林挽香道:“方才我已收集了蜃妖遗留在海上的妖气,跟着这妖气去找,无论它逃到哪里,我们总会把它揪出来。”
“追风铃!”林挽香面露惊喜之色,自苏瑾手中接过那枚半掌大的铜铃,不可置信般道:“师兄竟把这个给带了出来。”
见师妹露出钦佩之情,一贯沉稳的苏瑾也不禁有些得意:“此次离开蓬莱岛既然是捉妖,这些法器总是要带的,只可惜船已经被蜃妖给毁了,许多法器都沉入海中。”
林挽香却也不掩饰自己的钦佩,赞叹道:“还是师兄英明。”
因为担心阿宛的情况,他们二人不敢多耽搁,忙以那追风铃探寻蜃妖的踪迹。
最终在林挽香提着法器指向那条小路时,铜铃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响动。
“看来蜃妖是往那边去了。”苏瑾说着便与林挽香一同朝着那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小路上行去。
怎知这片丛林十分宽阔,他们沿着那条路行了许久也没能找到蜃妖的踪影。
在赶路的过程中,除了偶尔有感应的追风铃,再没有别的线索,林挽香便腾出心思来回忆遭遇蜃妖时发生的事情。
“奇怪,蜃梦中造出的应该是落入蜃梦之人心念中最放不下的人和事,为何阿宛却说她看到了一片花林和一个弹琴的白衣人?她和我们一样从未离开蓬莱,而蓬莱并没有那样的花林,那个人又是谁?”林挽香满怀疑惑的念念有词。
“确也如此,若说那白衣仙人可能是某位师尊,但很香的花林,蓬莱确实没有。”经由她的提醒,苏瑾也有些匪夷所思,转而看向林挽香道:“你呢?你的蜃梦是什么样的?”
林挽香低头思忖了片刻,竟觉那个梦境不堪回想,仿佛什么无法触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