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阁,萧长宁神情恍惚地关上门,背靠在门扇上不住地喘息,心中仿佛有个邪恶的小人叉着腰骂自个儿:萧长宁啊萧长宁,亏你还是个长公主呢!沈玹不仁,你便不义,应冲上去痛斥他一番!跑什么?该心虚的是沈玹才对罢!
萧长宁无力地趴在床榻上,抱着绣枕狠狠捶了一拳,也只敢在心里有气无力地骂上一句:该死的沈玹!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夏绿的清灵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殿下,要烫壶酒给您驱寒么?”
“不用。”萧长宁意兴阑珊地拒绝。
夏绿担忧道:“那,可要给您添些炭取暖?”
萧长宁将脸埋在绣枕中,闷闷道,“别来扰我,让本宫静一会儿。”
夏绿没再说什么,似乎退下了,可隔了不到一刻,敲门声再次响起。
萧长宁心绪不宁,正烦着,放开绣枕不耐道:“都说了不用,退下!”
门扇上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轮廓,沉稳的嗓音传来:“是我。”
沈、沈、沈玹!
萧长宁猛然坐起,下意识朝门前走了两步,然而在指尖触碰到门扇之时又微微顿住了。她的心情并不平静,这种时候见他,只会徒增尴尬。
“沈提督有事?”她问。
门外的人并未做声。两人隔着一扇门,如同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见沈玹没说话,萧长宁低落道:“本宫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话还未落音,门被砰地一声打开,沈玹披着一身寒气大步走了进来。
萧长宁怔愣之下险些被门扇撞到鼻子,忙连连后退两步,震惊道:“你……你怎么自己闯进来了。”
沈玹解下玄色的斗篷搭在架子上,按着膝盖盘腿跪坐,气势凌厉,看着她道:“东厂房舍皆归于本督名下,本督进自己的房间,何所谓闯?”
萧长宁张了张嘴,固执道,“若是本宫正巧在更衣解带,你如此进来,岂非失礼?”
沈玹只是好笑地看着她:“夫妻见面,何来失礼?”
萧长宁无话可说,蹙着眉坐在他对面,也不叫人奉茶,干巴巴地将提督大人晾在一边。
好在沈玹并不介意,深邃的目光凝望她半晌,忽而问:“方才长公主来校场寻我,却为何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