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往楼门口走会路过童秋的班级,童秋有些感慨地说:“还有半个月了,心情还真挺复杂。”
这不是童秋第一次带高三班级,但是这回,感情有些特殊。
接下这个班级的时候,童秋三十岁,而立之年,对于他来说,很多事情意义都不同了,相较于以前也更成熟。
这帮孩子,比以前带过的都要皮实,爱闹,爱跟他开玩笑,但也比以前每一届的学生跟他感情都深。
他结婚,冯凯文带着大家给他庆祝。
学习或者生活中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们不愿意跟父母说时,都来找童秋。
除了这些,还有肖可然。
还有这三年里数不清的细碎的小片段,到了快画句点的时候,童秋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
霍知行拉住他的手,慢慢地和他一起走过了他们班级的门口。
“老师就是陪着孩子们跑完人生跑道的一小段路,这一小段,可能对于他们来说,到最后,记忆里只剩下芝麻绿豆大的碎片画面,但你不是和我说过么,只要自己在这段过程中对他们起到了好的引导作用,因为自己的影响,使他们往更好的地方走了,就是值得的。”霍知行安慰他,“人来人往,孩子们长大了都是要自己去飞的,可你身边有个绝对不会往外飞,只想陪着你的人呢。”
童秋笑了,看着他说:“谁啊?我怎么没看见?”
霍知行凑到他面前:“现在看见了吗?”
两个人笑着看对方,谁都不说话,走廊里的感应灯灭了,在黑暗中,童秋轻轻地吻住了霍知行。
看见了。
童秋想。
一直看着呢。
每年高考都会下雨,这堪比魔咒,而且是全国范围的,无一幸免。
明明是学生们高考,童秋却半夜醒了就再没睡着,怕吵到霍知行,翻身都小心翼翼的。
从两人说好要去把离婚证换了到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了,依旧没去,童秋说搬家,也还是没搬。
偶尔过来住,霍知行不在家他就住那边,反正那边的房子离学校近,他上班方便。
早上五点半,闹钟响了。
霍知行迷迷糊糊地把身边的人捞过来亲了一口,还带着睡意问:“昨晚睡得好吗?”
“半夜就醒了,再没睡着。”童秋窝在霍知行怀里,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胡茬,“我紧张。”
霍知行勉强睁开眼睛,笑着说:“你这老师当的,好像是你要上考场。”
“要是我自己上考场我就不紧张了。”童秋说,“我发现人怎么越老心态越不好呢?”
“嗯?谁老了?”霍知行捏了捏他的屁股,“挺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