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极了,一夜没敢睡。
过了一些日子,她才慢慢缓过来。
可是,她的难过没有消散,仍然提不起精神。
那个孩子总在她眼前飘来飘去,红红的,鲜鲜的……
这天,连类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个孩子。
他没有身体,只有一双嫩嫩的眼睛,那双眼睛茫然无助地看着她:妈妈,妈妈,你救我……
连类救不了他。他那双眼睛越来越远了,向一片无底的黑暗沉没下去,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有怨恨,有委屈,有恐惧……
连类一下就醒了。
夜漆黑。她睡不着了。
在这寂寞的午夜,她很想给胡杨打个电话,可是终于制止了自己。他是有妻室的人……
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声在死寂的夜里十分刺耳。
是谁呢?平时,没有任何人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包括胡杨。
她伸了几次手,都没敢抓起话筒。
它一直响着。
是胡杨?
连类最后还把电话拿起来:&ldo;喂……&rdo;
里面传来一个婴孩的声音,很近,好像就在话筒里!
那婴孩哭诉着:&ldo;妈妈……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rdo;
连类一下就扔了电话。
可电话又响了。
她哪里敢再接,吓得像筛糠一样盯着那白色的电话,一动不敢动。
电话一直在响,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停止。
太阳升起来,大家都起床做早饭的时候,连类哆哆嗦嗦地给胡杨打了一个电话,她让胡杨来陪她一夜。她实在害怕!
胡杨竟然不在。他孩子说他到外县拉货去了,要一周才能回来。
没办法,连类就只好去找司马太太,谎说夜里有人打骚扰电话,自己很害怕,要她晚上来给她做个伴。
司马太太慡快地答应了。
她还没有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解脱出来,晚上正好有个伴说说话。
她跟她睡了三天。
三天夜里电话都没响一声。
连类就不好意思再让司马太太做伴了。
第四天夜里,又剩下连类一个人了。
她安慰自己说:那天肯定是一个逼真的梦,是自己给阴阳混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