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舒长钰出生时,他已经十几岁了,自然知道所有的事情,包括长钰的身世,以及他为何被当作女孩子抚养长大。
然而,他什么也不能说,即使是与他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妻子,他也始终保持沉默。
外人或许会被舒长钰昳丽的长相所迷惑,无法辨别他的性别,但与他朝夕相处的吴大嫂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吴大嫂进门的时候,他只有几岁大,眉眼生得极精致,身着小袖红襦白长裙,头发扎成小辫,戴着头饰,活脱脱一个漂亮小姑娘。
小长钰生得玉雪可爱,性格安静,时常坐在棋盘前自娱自乐,或是轻轻抚摸古琴,断断续续地弹着一曲。
不同于同村的小姑娘,刚懂事便要分担家务,小长钰反而更像在闺阁中长大的千金小姐。
她还留意到,舒家处处都透着古怪。
吴大嫂心中虽有疑惑,但这门亲事是她祖父为她定下的,她相信祖父不会害她。
她进门多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公婆却始终待她如初,这让她逐渐放下戒备,真正融入舒家,并且将小长钰当作亲闺女般疼爱。
可随着小长钰年龄的增长,吴大嫂意识到了不对劲。
女子到了豆蔻年华,每月都会来月事,她观察了一段时间,却从未见舒长钰使用过月事带。
而且从小到大,他的衣物都是由舒母帮忙清洗。
直到他的嗓音变得粗哑低沉,吴大嫂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她也曾向丈夫委婉试探,可丈夫嘴严得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不管怎样,十几年的感情都是真的,就算是男儿身也照样疼爱。
只是看着他那漂亮的面容,吴大嫂偶尔也会感到忧愁。
娘家嫂子几次三番向她询问“小姑子”的亲事。
她又能怎么说呢?
难道要如实告知“小姑子”其实是个男子吗?
对于长钰的亲事,公公似乎早有安排。
吴大嫂索性装聋作哑,权当不知情。
晚饭后,舒父嘱咐道:“长钰,你明天还要进山,今晚就早点休息。”
舒长钰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
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消逝,夜幕悄然降临,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从天边拉下,笼罩了整个村庄。
饭后,宋芫抱着丫丫出门散步,院子里种了菜又种了花,实在没有散步的地方,只能往外走。
走着走着,不小心走得太远了,正好想起自己的背篓还在村长家没拿回来,明天还得背上它进山呢,于是顺道去了村长家。
宴席结束,宾客散尽,只留下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