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平时,纳兰婉清当真做不出这样的举动,最起码,在清醒的时候理智要占领绝对的上方。但偏偏,在即将与周珂上床却突然想到韩笙而打了退堂鼓的她在喝醉了后,难免就做一些平时克制的事情来。更加不巧的是,身为导火线本身的韩笙正正好好的撞了上去。海水一浪一浪的冲刷着她的头发,让韩笙多少清醒的了解了现在的状况。眉间能拧成一个疙瘩,韩笙咬着牙盯着居然坐在她身上,并且一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相当随意的扯了扯她本人衣领的纳兰婉清,视线中对方纤细修长的手指从衬衫的领口滑在优美的锁骨上,让人莫名的产生一种悸动。纳兰婉清本就肌肤白皙,现在这般无意识的举动更是有着别样的魅力。而此时的她穿着白色的休闲衬衫,搭配着热裤,一双白嫩嫩的大腿跨坐在韩笙的身上。见鬼,为什么到这时候竟然觉得对方拽着衣领的姿势很撩人?!韩笙觉得自己脑仁有点疼,而且还突突的直跳,通常这种情况下,几乎算是预示着有不利的事情发生。甭管姿势多撩人,对方的神色多少能见的阴沉的成分,而且此时居高临下的盯着韩笙,面目虽然仍旧冷冷清清的,但绝对和友善贴不上边。并且还一只手用力的捆住她的脖颈,能让已经处于不利位置的韩笙感觉好才怪。“你干什么!”因为脖子被‘掐’住,又‘躺’着说话,使得韩笙发出的声音略显得沙哑。显然对方沉默不语反而目光越加阴沉在韩笙的意料之间,肚子上贴上来的热源不觉的让她心脏有些乱了节奏。这感觉不对!韩笙头疼的再次揉着眉心,怎么出来遛弯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一面想着要挣扎起身,一面却又眷恋着此时的相处,正矛盾之际,却听到纳兰婉清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回来。”韩笙抬起眼,就见到对方失神的说着,模样更像是自言自语的提问。这样的纳兰婉清让韩笙有些闹不明白,且不说那份遗嘱真假,单单这人单方面的解除两人承孕者和受孕者的关系来看,并且身边还有了别人且这样失魂落魄不由得让韩笙感到怪异。韩笙是一直都知道纳兰婉清对于她本人是受孕者而不满的,要不也不会。。。。。。韩笙黯然的垂下眼,头发湿漉漉的在海水中更加让她的思绪混乱以及烦躁,她拧着眉,想出声回答却忽然见对方用手指压在她脖颈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你!”韩笙发出一个单字,手抓住纳兰婉清放在她脖颈上的手指时,却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单单的只将手心伏在了她的手背上便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明明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她弯着腰,眼底的清冷似乎被名为悲伤的感情层层的缠绕。“难道说,仲三的死才让你回来的吗?韩笙,你是为了她吗?”“你怎么知道仲安的事?”韩笙睁大了眼,有些不解的看向她。韩笙的回答对纳兰婉清更像是一种默认,她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却有着比哭泣更加悲伤的颜色。“你爱她?韩笙,你到现在,直到那个人不在了,你竟然还爱着她。”她沙哑着声音。“那你告诉我,我算什么,当初的我算什么?你感情中的备胎?”“你在胡说什么!”纳兰婉清话以及神色让韩笙惊诧之余不免心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仲安了?”“你不喜欢她?”纳兰婉清扯开嘴角,拉扯的弧度森冷的悲凉。“耍我很有意思吗?韩笙,看着当初我像个小丑一样被你摆弄,很有成就感是吗!既然你说你不喜欢仲三,那我问你,为何当初我要你跟我走,你却选择留下,为什么在我和她之间,你却选择陪在她的身边。还有。”她解开几个纽扣,拉开衣领,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有着别样的妖异美感,但其中一抹伤疤却突兀的出现在那肌肤上。“这个你还记得吗?韩笙,它是你留给我的,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当初你替我挡过的那一枪,你已经还给我了。”她的声音低沉,指腹停留在肩上的那处刺目的伤痕处,即使过去许久,可每当让她想起,指尖上都能感觉到血肉模糊的稠腻。韩笙愣愣的看着自顾自说着的纳兰婉清,视线随着对方的动作最后定格在异常刺眼的伤疤上,她。。。。。。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她梦到过纳兰婉清过来找过她,也同样梦到自己一枪打在了对方的肩胛处。那梦境很清晰,她知道那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她能看到手中的一切,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那样的感觉很怪异,但去也让她意志模糊的不知所措。她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已。一场对于夹杂了对纳兰婉清期待,失望,怨恨的梦境。她只记得自己醒来时,仲安已经死了,刘笙也不在了,而她前一刻的记忆还停留在仲安被推入急救室。韩笙想矢口否认,却在触及到纳兰婉清那双眼睛时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告诉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怀疑你所说的话,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何况是你所说的呢?可是,明明怀疑着,明明所谓的怀疑要比相信能更贴近她的心情,但偏偏,偏偏在触及到那人目光时,那被她故作冷意围困的心脏悄悄细微的紧缩了一下,而对方肩上清晰的伤痕忍不住让韩笙心中涌上酸涩的感觉。先不论这伤是谁留下来的问题,但。。。。。。很疼吧,一定很疼的吧。那么深的伤口,这样的留下来的痕迹。她知道,因为她曾经感受过,那种疼痛仿佛就像是要即将死掉的感觉。“怎么?不说话了吗?”韩笙的沉默以对让微醺的纳兰婉清胸口处翻涌着无法言喻的怒气,而那样的怒气中却又夹卷难以言无的酸楚。你呀你呀,怎么能露出这样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呢。真是,你这样属于犯规呀。这世上,还有谁能忍受的了你这样的脾气,真是奇怪,明明这样盛气凌人,可为什么,我却感觉到你好像要哭出来了?韩笙想伸出手,却陡然发现因为躺着的缘故,很难触碰到对方。她双手向后撑起身子,那人的手指仍旧困着她的脖颈。纳兰婉清恨恨的瞪着韩笙,一双眼水润润的似乎荡涤着波纹,倒映出来对方的样子,温和的却忍不住让人想要落泪。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将手指轻轻的放在自己肩胛上的伤痕上,而她放在对方脖颈上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的同时,那人指腹上的温度,暖的让她的眼角不由的酸涩。“很疼吧。”她听到她这样说着。☆、当自我所封闭的情感被谎言,爱恋诸多说不明的情绪左右时,才恍然发现,如此的脆弱不堪。韩笙看着纳兰婉清肩胛处的疤痕,指腹在触摸的时候,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却让她忍不住的指尖轻颤。她甚至分不清是缘由自己手指动作还是说因为碰触对方所不自然的瑟缩,那种又想小心,却又不敢的心思,让韩笙心中升起些许的复杂。“怎么?难道你想对我说,你忘了吗?”纳兰婉清并没有阻止韩笙的动作,她的一双眼自始自终都紧盯着韩笙。忘?当时她就连是否是事实都难以确认,又怎么能说是忘呢。。。。。。因为起身的缘故,加之纳兰婉清此时坐在她的腹部之下,使得两人的距离颇近。无论是说不知道,还是没有所谓的‘忘’的字眼,韩笙相信无论是说哪一种,肯定都能引起对方的怒火,索性,韩笙便不再言语。可心里却止不住的酸涩起来。本来,韩笙早已为自己做好打算了。这世上,爱情并不是全部,其他的,能很容易填补上“情感”所打破的窟窿,她一直以为,这样的情感结束了,她可以接受住,只不过,是需要时间的磨合以及消逝。可,她没想到的是,她以为她可以放开,可以放弃,也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但是,终究也是‘以为’罢了。当再次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真的很喜欢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无法装作冷静,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她的愤怒,她的伤感,她所谓的原来最看不上眼的心酸,都因为这个名叫纳兰婉清的人而通通唤醒。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的吧。连我在这之前,都无法理解自己。在韩笙看来,纳兰婉清在质问她时,相比于对方眼中的锐利,她却似乎看到了比那锐利更深的脆弱。她想,她一定是眼花了,纳兰婉清这人,哪有露过脆弱的模样呢?可即使是眼花,即使是一种‘自认为’的错觉,她却不由自主的想要。。。。。。想要什么?韩笙微抿着嘴唇,她细细的凝视着纳兰婉清,手指从肩胛骨移开,而后上移定格在对方的眼角上。真是奇怪,她想着。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是在记忆中,还是现在,对于这一双眼,她是极爱的。常听人说,人的眼,就像是一扇窗,能看见对方的心底,同样也能映照出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