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是杨长天的生日。晚上来了几家亲戚,不足十人,在家中欢庆一番。杨长天乃是好酒之人,尤喜酒席上的“饮酒”文化。家里的亲戚皆是各个部门的领导,更是海量。席间大家更是吃喝的甚欢。待众人散后,杨长天醉意微醺的把嘉麦叫道书房。半天后,嘉麦红着眼圈出来。小舅子看到姐夫的样子,嘴里吐了句,“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熊样。”
回家的路上,心玫很不开心,问嘉麦,
“今天你怎么回事?”
“怎么了?”嘉麦的心情糟透了。
“我怎么跟你说的,我爸年轻时好抽烟,岁数大些,烟戒了。如今就好喝点酒。今天,又是他的生日。众人都明白这事,你怎么不知道敬酒呢。”
“我不是敬了吗?”
“一杯也算?”
“最近我的胃不好,你不是不知道。难不成要我‘舍命陪君子’?”
“呦呦哟,几杯酒倒是出人命了?那你这命也太不值钱了。”
“我这命自然不如你们家的值钱。”
“既然知道,就不用拿着端着。亲戚中,那个不比你有能耐。你倒是像个圣人似的滴酒不沾。”
“是,我是没能耐。我既然这么没有能耐,你大小姐怎么中意我?后悔了吗?”
“哼。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插根羽毛变孔雀了?披件袍子成皇上了?你,再怎么整,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扶不起的阿斗。”
嘉麦这才明白,想想刚才吃酒时,众亲戚的眼神,岳父的责骂,小舅子的言语,心玫的话语。一句一句扎在胸口。为了得到自己规划的婚姻,努力过,奋斗过。而今,得到了。自己也在努力的经营着、维护着。可今天看来,自己是什么,不过是这杨家人挑选的一枚棋子。而这枚棋子,在他们的眼里是那么的渺小和不堪入目。他渴望最起码的平等,今天看来都是那么的可笑。他能拥有平等,可是他拿什么去拥有平等。他以为自己的忍让,可以换来;他以为自己的真诚,可以换来。现在,终于明白,从一开始就没有平等可言,何来换取。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就注定是错误的。或许,在杨家看来是对的。找这么一个听话的女婿,招之来,挥之去,远比十个儿子要强。嘉麦笑自己,自己的如意算盘,原来竟是为别打的。
嘉麦小时候,一直苦苦的找寻的父爱,至今没有找到。而今,一手垒砌的爱情城堡,却是一座虚幻的堡垒。他的心有凉了。一连两天,嘉麦没有同心玫说话。之前每次吵架,不管谁对谁错,嘉麦很少让冷战持续到第二天。不管怎么样,他爱心玫,他不想让“冷战”发酵升温。可是,这次不同。
然而,虽彼此不言语,但嘉麦依旧每天做饭,按时回家。
第三天的晚上,嘉麦上夜班,下午走时,心玫终于忍不住了。
“曲嘉麦,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有想做什么?”
“那你整天哭丧着脸给谁看?”
“不想看,可以不看。”
“曲嘉麦,好。你有种。有种你今天走出去就永远不要回来。”
“好,这个家本就不是我的。我不过是个过客。”
说完,甩手关门走了。心玫在家中,抱着抱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