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不依不饶,说:“到底多少?你给个准信。”
鲍牙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这个数。”
胖子激动地说“靠,十万?”
“错,是每人十万,一共四十万。”
胖子闻言呻吟了一声,差点没跌下椅子去。
鲍牙金管我们吃午饭,这一顿酒不但是庆祝我们四个人达成“销赃”协议,还带庆祝我和胖子从此摆脱贫困进入小康,席间鲍牙金天南地北地海吹胡侃,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得我们几个都一楞一楞的,最后二狗将秦金生的死讯如实相告,鲍牙金唏嘘之余,拍着胸脯说:“三位小爷放心,我与秦爷是兄弟,他走了,我作为长辈,当尽心照应你们,你们只管放手去干,后面一切有我。”
这一行里的规矩,付现金,不转账,以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拎着装了四十多万现金的帆布包,我和胖子不由对二狗的先见之明五体投地,找了家银行,每人办了张卡,再把钱存了,三个人一下子空虚下来。
二狗在秦金生家里设了个灵堂,左右没事,我们都过去给他老人家磕了个头。秦金生家里也没什么人,偌大个四合院,就二狗一个人住着,况且这里离研究所也不远,我和胖子便一起住了下来。B市的四合院已经很少了,这里地处闹市,秦瞎子很有眼光,早年间应该没花多少钱,就买了这一院子,放到现在,价格已不知翻了多少倍。
我和胖子每天到研究所打个卯,便天天往潘家园里跑,倒腾古董这玩艺儿确实来钱快,但你总得学会识货断代不是?干盗墓这一行的,一般的金银玉器都认识,碰上瓷器杂件就难说了,要是你费了半天劲,从墓中抱了个大瓷瓶子出来,给收东西的人一看,说这玩艺儿不值钱,你拿回去当咸菜瓮子用吧,那不得双脚跳啊?这一来二去的,就同鲍牙金混熟了。
这一天,鲍牙金约我们聚在一起喝酒打屁,酒至半酣,鲍牙金说:“小杜,我看你们三个闲得蛋疼,我这里有一桩生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胖子最来劲,说:“什么叫闲得蛋疼?老金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忙得要死还差不多,前几天还在一小摊上捡了个漏,挣了五百多。说说,什么生意?是倒什么大斗吧?”
我嘴上虽然说可以偶尔为之,但毕竟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有点提不起兴趣。倒斗这种事吧,一次两次还新鲜,次数多了,容易厌倦,身上有了点钱,够用就行,犯不着用身家性命去冒险。
鲍牙金说:“光捡漏可不行,又不是天天有漏可捡的。这回不是倒斗,我认识一朋友,台湾来的,说去C市寻根认祖,要找一熟悉当地的向导,外加两个保镖。他80多岁了,是49年的时候逃出去的,以前做过***的情报官员,被限制出入,现在放开了,说趁还活着时回来看看,死前也不带着遗憾。”
胖子“去”了一声,说:“原来是做三陪啊,还是陪一老头子,没劲。”
鲍牙金笑笑,说:“先别忙着回喽,这人祖上是当大官的,家里巨有钱,当年外逃的时候,只带了些细软,听说在祖坟里面埋了不少东西。这次过来,除了寻根认亲外,主要目的是想把东西取出来,却又不坏风水不惊动旁人。人家到处打听人手,许下的报酬也不小,说每人一万美元,我看你们三个正合适,就答应帮着问问。”
胖子听见一万美元,立即精神头上来了,说:“不就陪着挖个坟嘛,还包吃包住,兴许还能捡着点落,疯子,答应他。”
我转头看看二狗,问:“你怎么看?”
二狗说:“你看着办。”靠,这哥们除了这一句,估计就不会说别的了。
我喝了口酒,说:“金爷,我们不是职业摸金的,也不接导游保镖这种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鲍牙金有点急了,说:“小杜,这事我跟人家拍了胸脯打了包票了,你们就算帮我个忙,报酬什么的还可以商量嘛。”
这老小子,估计早收了人家的钱了,满打满算地把我们当苦力来使。
见我不通口,鲍牙金一咬牙,说:“三位,我也不瞒你们,司马老先生已经答应把取出来的东西交给我处理,这样吧,这单生意算进我们合作协议内,除了报酬另算之外,东西卖了得的利润,我们五五开。”
胖子眉花眼笑,对我翘起大拇指,用口型说:“你行。”
五五开什么的,我倒不在意,但是鲍牙金刚刚那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你说那个老先生姓什么?”
“司马,他叫司马瑞文,怎么了?”鲍牙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和二狗对了个眼色,说:“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鲍牙金面露喜色,说:“那你是答应了?”
我点点头,说:“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喔,你们要是有事,后天也可以。”鲍牙金讨好地说。
“那就后天吧,总还要买些东西作点准备。对了,金爷,你跟人家司马老先生说说,酬金先付一半,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风险大,到时别有钱拿没命花。”
鲍牙金脸色有点尴尬,说:“杜爷,瞧您说笑了不是?行,这事我安排。”
回到住处,我跟二狗说:“司马?此司马和司马青莲家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胖子接口说:“天下姓司马的多了去了,哪里会有这么巧?”
二狗说:“不管有没有关系,看看再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跟教授请了假,又去买了些必要的东西,主要是一些必须的药品和户外装备,遗憾的是不能带武器,现在乘坐交通工具安检严格,就连刀子也不能带。至于其他的铲子绳索之类,只能到当地再行采购。
晚上,鲍牙金约我们到西单一家宾馆碰头,说司马老先生说了,今天先吃顿饭,大家见个面,明天一早就一起出发。
餐厅很高档,四十多平方米的包间,我们四个人坐定半天,才见一年轻女孩挽着一干瘦老头走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