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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到她，一双眼睛赤红如血。

他下意识拔出刀，但手上一顿，又缓缓地放了回去。

“怎么不去睡觉？”

说话之时，他蹲了下来，将谢慈右脚上的鞋脱下，换到了左脚上，小丫头来的急，把两只鞋都穿反了。做这一切之时，他的气息已有些不对劲，腹部的血让黑衣更深了一层。

谢慈的手上多了个血印子，但并不害怕，单是睁着大眼睛看他。

“阿慈，待会儿我还有一个人要杀，你想看吗？”

“……”

谢慈望着他的眉眼，那本该是温文俊美的一张脸，此刻却布满了死亡的气息。

于是她问，“你会死吗？”

男人笑了，轻声道，“我会死，但你不会，你是无量宗的圣女，他们不敢杀你。”

无量宗历来由圣女统领，且血脉相传，掌日月之印，可以号令七十二部。

同时，无量宗亦有一位宗主，只不过，宗主的身份无人知晓，数年来亦未曾在人前现身，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死了没有。但即便宗主不在，也无人敢冒犯圣女，一来，圣女代表的是无量宗至高无上的权力，二来，他们都知道宗主才是真正掌握神印的人。

七十二部分布于各处，看上去是有名有姓的帮派，然而一旦接到无量宫的传书，便要按其指令行事。

多年来，七十二部经过拼杀兼并，又各自分为光明宗和幻月宗。

谢慈身边这个男人，便是光明宗的宗主成欢。

他要等的人，叫陆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谢慈忍不住试探他的鼻息之时，陆琴来了。

看着遍地的尸首，他什么也没说，拔出了一把雪一样的剑。

一个重伤濒死，一个有剑神之名。

然而结果却是出人意料，成欢的确是死了，但在死之前，他用陆琴的剑杀死了陆琴。

“塔、塔”的轻微声响落在耳边，一滴滴血掉在地面，成欢与陆琴相搏而死，但他的脸朝向殿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谢慈知道他的意思。

幻月宗有反叛之心，近年来更是蠢蠢欲动，甚至私自进入地宫，盗取无量神功的副本，被成欢得知后，设下了今日的鸿门宴。

他曾对谢慈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怕，我会在天上看着你。”

那是一个深夜，亦是大雨瓢泼，她在雷声中惊醒，发现帘子外站着一个人，身影修长挺拔，像是守护神一般，久久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