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屋舍在大部分人眼中都算得上有模有样,然而在一国之君眼里,却不免显得清寒简陋。
他拿起那只杯子,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面前之人却开口了。
“陛下应该赶快回去。”
“……我来看看皇兄,本也不打算留多久。”
萧无忌却正色,“不,陛下现在就应该回去。”
“……”
他眼中不免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心中不解这是为何,凝视着那双幽深的眸子,尚在犹疑之中,萧无忌一席话却让他打翻了手里的瓷杯。
“这一年来,我虽远离朝中,却也听闻裴将军胜绩连连,连破昆厥入我大齐河山的事迹,陛下应知他为我多年好友,唯擅兵家之事,不善口舌之争,有陛下在,尚能明德自保,如今陛下离朝,恐是后果难料。”
仿佛“轰隆隆”的雷声在耳边作响,萧越顷刻明白了这番提示,然而出于对身后之人的天然信任,仍让他不愿怀疑,低声说道,“我知道裴将军受人嫉妒,可母后近来愈发看重他,还说要将八妹许配给他……”
“皇兄难道认为我大齐尽是争势之人,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么。”
新继位的太子,对于自己的国家,有着本能的期待与理解,与其说他在反驳萧无忌,不如说他是在维护自己的信念。
一个帝王,最应该做什么
翻开史书,上面有着无数个答案,有征战四方,大肆劳民的铁血君王,亦有体恤百姓的仁德之君,有昏君,有明君,一寸山河之下是一寸热血,金戈铁马永不会休,文人笔下,总有无尽的哀声,可大道无情,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望着年轻的皇帝,萧无忌并没有再解释。
他拿起了尘封书房已久的剑,缓缓站起身,“陛下说吧,要我做什么。”
不论萧越究竟是为什么而来,作为大齐皇帝,他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不容反抗的信号,何况,他既然能想到自己,说明北朝的局势已十分危急。
萧无忌当初退隐江湖,自是无心争名夺利。
可身为前朝皇子,他心知肚明,当初选择暴露身份的那一刻,他便无法轻易斩断这份纠葛。
萧越对皇兄方才的一席话有些微词,但仍是选择当夜返程,船行到一半的时候,海面上已经可见天光,在愈发明亮的海上大船里,隔着一面垂珠帘,端秀的隐士不知何时站在了帘外。
“有人托我给你捎一句话。”
东方羽开口,没有卖关子,首先将这件最不重要,但他最关心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