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师傅和陆师傅如今住在一间旧式的阁楼里,两人平日里帮杂货店做些零活,日子还算过得去,秦尚租了一辆汽车,将新归的陆扬和清初送到师傅家。
两位师傅早就知道陆扬和清初要回来的消息,早早起来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两位师傅急忙开门,看到已经两年未见的陆扬和清初,师徒相见如同父子重逢,四人都红了眼眶,叶师傅用衣袖擦擦眼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家终于从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念依给清初介绍秦尚,“清初,这是秦尚。”
清初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对面的秦尚,“这就是姐姐你常在信里提起的我未来的姐夫?”
念依笑着点点头,秦尚与她相视一笑,心有灵犀,“清初,念依经常提起你。”
清初看他一表人才,加上念依在信中对他的夸赞,逐渐默许了这个姐夫,“我知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做你真正的小姨子?”
秦尚微惊,“你怎么比我还急?”
清初皱着眉头打趣,“那是自然,若我姐姐再不出嫁,都要成老姑娘了,我在国外为这事可操碎了心呐,如今可算是嫁出去了!”
念依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姐姐没人要似的!”
叶师傅也很满意秦尚,“当年若不是他,你姐姐就要被秦大海强行掳走了,也真是难为他了。”
陆扬笑着圆场,“都过去了,我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干杯!”
小小的阁楼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为这乱世中增添了一丝人情味,对面的裁缝铺的小裁缝关上门窗,拨通了通往重庆的电话,“严秘书长,清初小姐回来了。”
严邵握住电话的手微微一颤,“知道了,继续监视。”
宋维钧刚刚开完会,心情阴郁,日本人如此猖狂,残害百姓,可是上头却唯唯诺诺,无所作为,根本没有抗战的念头,他主张全面抗战,把个人利益先放一放,可是军务局内却没有几个人支持他,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宋维钧坐在办公椅上,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这样压抑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进!”
严邵两手空空进来,没有带任何文件,宋维钧皱眉,“什么事?”
“报告军长,刚刚北平的探子打来电话,说五太太回来了。”
宋维钧激动难掩地站起身,“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宋维钧又平静的坐回椅子,“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严邵十分疑惑,“不派人去把太太接回来吗?”
“不着急,先派人看着点。”
“是!”
宋维钧看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思绪飘到了两年前,整整两年了,清初,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和睿阳真得等了你很久了。
两年前严邵醒来时清初已经到了北欧,宋维钧才知道了清初没死,但是无论他怎么搜查,北平都没有清初的踪迹,这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本想再仔细盘问叶念依,可哪知中日战争越打越响,又收到前往重庆的调令,国事当前,他怎能继续儿女情长,只能派人监视叶念依,离开了北平,两年里大大小小的战事让他心力交疲,不是战争让他心累,而是政治内斗让他无奈,国难当头,内部矛盾却越发突出,人人都怕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失,宋维钧嗤笑:等国都没了,看你们还如何斗!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宋维钧仰起头,将烟掐灭,稍作休憩,清初回来了,也算是件喜事。如今仕途不顺,他就自请去北方考察吧,远离这里的乌烟瘴气,出去散散心,宋维钧拨通严邵的电话,“严邵,局里不是没人愿意去北方视察吗,给我写份申请书,我去。”
宋维钧先去了趟上海,听说他要去北方考察,汪倾民十分欢迎他来上海坐坐,说什么缓和中日关系。
两年前的那场汽车爆炸案就是日本人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扰乱宋维钧的视线,在枪毙那天救走了汪倾民,不过救他代价就是汪家所有的家产全数给了日本人,汪家就他一个儿子,汪太太也真是豁出去了,不要家产,只要儿子。汪倾民也是争气,当了中日和平大使馆的馆长,在上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换句话说就是一等一的大汉奸,宋维钧本不想见他,但是汪倾民也是上海举足轻重的人物,再加上上头的强烈要求,他只能答应。可他若是见了汪倾民,还不知道要被报纸写成什么样子,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春风又绿江南岸(2)
宋维钧回到家,看见宋治平和睿阳正在院子里玩耍,宋治平如今也是政府官员,在调查统计局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