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治默默听她抱怨,等她说完拉过她的手边用帕子给她擦掌心边云淡风轻道:“倒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嗯?”王清月疑惑挑眉。
“就按你最初的说法,我私下去找李大人一趟,便能如你所愿。”
李大人受上头提点,平日不敢让王清月劳累,生怕处于特殊时期的王清月在官署里有一点不舒坦。
想让他改变想法,轻易是行不通的,萧治有把握说服他,完全是仗着他身份特殊,本就是王清月受此优待的决定性人物,他的意见自然轻视不得。
更何况他掌管大晋耳目,深受圣上信任,想看清或遮盖什么都不是难事,李大人对明章帝阳奉阴违容易,对萧治却难。
两厢权衡,他自然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哪怕他对明章帝忠心耿耿,不愿违逆,也需看在萧治的面子上调整一番,多少分派些简单的事到王清月手上。
是以他的说法一点错都没有。
王清月瞥他一眼,瞧出他没有玩笑的意思,素白的手指拨拨他肩上的流苏装饰,最终落在他胸口靠肩处,掌心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转而收回。
“我家萧郎果然是慧极之人,以退为进这招玩得不错。”王清月不想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是出于她不想,并不是她单纯。
哪怕是真单纯,在萧治一次次看似退让又最终得利的结果呈现出来后,她也该多想两分了。
“你明知道我不舍得你受委屈,更不舍得你为我委屈,你偏乐此不疲地在每次的选择里毫不犹豫选最委屈自己的那个。”
“你拿捏准了我不会答应。”
萧治选择去做这件事,除了表明他相较于子嗣更看重她之外,还是把选择权重新抛回给王清月。
她可以选择只顾自己痛快,也可以选择他的切身利益。
一个男子嫁为人夫,从这段婚姻中能获得的最大利益无外乎是拥有流淌自己血脉的子嗣。
这也几乎是所有男子无法舍弃的利益。
而萧治轻飘飘将它作为一个筹码放在了王清月可选择的天平上。
这是不理智、不清醒的行为。
皇家世子,尤其是一个备受赞誉的皇家世子,怎么能指望他是真的犯蠢呢?
至少,王清月宁愿怀疑他的动机,也不肯怀疑他的智商。
“夫人可以答应的。”
萧治轻轻转了转手腕上的金丝镯,笑得柔和,“我既然给了夫人选择,就做好了夫人做出任何选项的准备。”
王清月神色冷淡,并不为他的回答所动。
“图什么?”
“图此事不小心东窗事发被皇爷爷认为你欺君罔上?”
明章帝在这个时代虽算不上圣君,也是难得一遇的明君,他老人家平日对子孙和和气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底下的孩子们自己本身争气。
真出一个蠢货来,他也不见得还能如现在这样宠惯小辈。
一个因为“夫人几句甜言蜜语”溺于情爱弃子嗣不顾的人,在明章帝看来……不,不仅是明章帝,在天下男子看来都是愚蠢的!
“夫人怎的责怪起我来了?我这不是在帮夫人排忧解难吗?若此法夫人不喜欢,咱们再另寻法子就是。”
王清月看着他故意作出的委屈神情,微微撇过头去,不想被他影响。
但最终还是……软了态度。
“我不善交际,更不是一个会揣摩人心的人,所以我从不希望我的夫君是个太复杂的人,至少别在我面前太复杂,我看不明白,也猜不透。”
萧治重新握住她的手:“夫人不必去猜,我所言所行皆为当下所思。就算真怀了什么小心思,也不会对夫人有坏处,夫人随心所欲便好,我总归是想让夫人开心的。”
骗子!
王清月回眸瞪他:“那你说,这回是怀了什么小心思?别说全是为了我顺心,我不信!”
“嗯,这回啊,自然是想让夫人知道,比起夫人腹中的孩子,我更在乎夫人啊。当然,也想看看夫人有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在乎我。”萧治若无其事地说完,执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她的指尖,复有抬头冲她展颜一笑。
啧,勾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