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明眼中血丝密布,他见他如此,只觉害怕,害怕宋徽明的固执与疯癫终有一日会强烈得让他难以承受。
他见识了宋徽明太多的示好与威胁,怎会不怕,怎能不怕?
他安浑身发抖,一时间竟不敢如以往那般责骂他。他沉默片刻,方轻声道:“好些了。”
“也是,你说话都不哑了,让夫君看看有没有长肉,”宋徽明的手慢慢移到他背后,隔着极厚的冬衣摸他的脊骨,满意道,“阿竹是长胖些了。”
宋徽安硬是给气笑了,张嘴要骂他轻慢,宋徽明便已低下头来,吻住他的唇。
好了,他绝望地想,他真是被下蛊了,才在宋徽明这愈陷愈深。
胡思乱想时,宋徽明却放开他,遂在他面颊上轻点一下。
见美人露出惊讶神色,宋徽明失笑:“夫君累了。”
“……”
宋徽安道:“本宫出去了。”
“别,阿竹,陪夫君一会吧。”
他叹气。
任他打骂抗拒,宋徽明都总能以极其强硬的姿态扳回一局,他不欲惹怒疯子,叫天不应叫地不能,唯有乖乖做他的好阿竹。
一会就一会吧,现在离晚膳也还早着。
宋徽明握着宋徽安香软的手,睡得昏沉。他近日来路途艰险,又急着返京,眼下彻底放松下来,眉目间不见疲惫,只余让姑娘家见了面红心跳的英气。
这混账登徒子,从里到外都坏透了,唯独皮子一等一的好。
宋徽安走不开,坐在他身边看书。书上的排列有序的经文,落在他眼中,竟如同滚动不息般,叫他静不下心来看。
他草草翻看两页,便丢了书,瞪向无知无觉的混账东西,遂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来,见他呼吸匀称,应是睡熟了,才微微放心。
玉葱似的指尖在宋徽明眉心一点。
见宋徽明仍是熟睡,宋徽安又一戳。
男人呼吸一滞,长眉微动,而后又恢复正常。
宋徽安轻哼,心道这登徒子胆子也忒大,也不怕他偷偷将他宰了去。
不过看在这人一往而深的份上,不如改日再收拾他。
渐渐地,屋中炭火渐少,宋徽明紧抓着他的手,他也舍不得离开这方静谧出奇的小天地,索性脱了外裳,钻进被子,往宋徽明身边一横,不过多时,便因畏寒,挪到了宋徽明身边。
宋徽明轻而匀称的呼吸落在他耳边,却如同雷响,他无心睡去,只闭目假寐。宋徽明也觉身边多了个人,遂将他拉近些,将头埋在他颈间,轻声梦喃一声,宋徽安未听清。
月上银梢,宋徽明才转醒,一睁眼,反倒一愣。